阿提西特丘的黃昏
落日紅霞溢滿天際,方才喧鬧,已在歸途中變得寂靜。
“淵葵,你還有貝殼嗎?”兩個男孩看了眼懷裏滿滿的五彩貝殼,露出壞笑。
女孩使勁點頭:“有!露子說每天都送我很多的。”
“那太好了!”他兩眼放光,“明天帶貝殼來這裏,我們還玩果漿子。”
“好呀好呀!但是我魔力太弱了,老是打不中,看吧,我的貝殼全輸給你們了。你們還願意和我玩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隻要你有貝殼就是了。”
“謝謝你們。”
兩個男孩並沒有多在意女孩這聲微弱而興奮的感激,將十幾個貝殼一骨碌裝進布口袋裏,對那個已經笑得紅了臉的女孩擺了擺手:“我們要回家了,再見。”
“再見。”
“記得明天一定要來哦!”
“嗯。”
兩個男孩走遠了,布口袋在耳邊抖了抖,清脆的貝殼撞擊聲已經讓他們笑得合不攏嘴:“哈哈,這些夠賣十個銀幣了,那個傻子,不知道貝殼多值錢,就她那點魔力,怎麼可能打得到果漿子。”
“沒想到她竟然有一個靈族朋友,那個傲漫冷漠的種族可不好惹。”另一個男孩說,“走吧,明天去市裏把貝殼賣了。”
他們又笑起來,像一陣風一樣向森林的另一頭跑去。‘疾’是人族魔法師天生具備的魔法,可以根據魔力的強弱成倍提高速度。這就和其他種族一樣,妖族的‘翼’魔法和靈族的‘鰭’,血族的‘沒’一樣,都是種族特有的魔法。
淵葵目送他們離開,興奮得停不下來。撿起樹下還沾了些黑色漿汁的籃子,把它藏在矮灌木下,知道確定看不見了才放心。剛才散落的幾顆漿子“醒”了過來,那才眼球大小的圓潤黑果子,像要飽得裂開一樣,搖搖晃晃地飛向四處。這種叫漿子的果實並不好吃,有點澀,摘下來過了十幾分鍾就會“醒”,然後飛到好的地方去,等到來年春天發芽。漿子到處都是,也隻有一些蟲子和動物愛吃。不過有些人會采它來製作黑染料。小孩子們用漿子來玩一種叫‘果漿子’的遊戲,等漿子“醒”的時候擊碎它們,誰打的數量多誰就贏。
淵葵魔力低,每次沒打著漿子就躲開了。
夜晚已經在吞噬這個森林。身上的黑色漿汁星星點點,幹成了痕跡,鼻子裏盡是漿子攜著澀味的果香。
“哎呀!已經和晚了。”淵葵抬起袖子胡亂擦了下臉,念動咒語,“翼!”扇動著隨光而出現在背上的雪白翅膀,向那巨大的樹冠飛去。
淵葵的家沒在鎮裏,而是那棵榕樹,巨大而茂盛的樹冠遮掩了一大片天空。樹已經很蒼老了,卻依然蔥綠茂盛,他是阿提西特丘最大的樹。大樹千萬年來一直在幻映湖邊,那裏,清澈的湖水,和樹一起最美麗的風景。
阿提西特丘的人都叫樹為樹王,人,妖,靈大的國王有什麼重要的事也會來問他。他是最受尊敬的前輩,也是因為魔力強大的緣故。淵葵沒見過樹王使用攻擊性魔法,但她知道他一定很厲害,他的樹根,在泥土裏蔓延,幾乎覆蓋了整個阿提西特丘的土地。
淵葵會覺得很驕傲,她是樹王的養女,唯一的親人。十幾年前是樹王用一根粗壯的枝替她擋了劫,在她幻化人形的時候收養了她。那根斷枝至今仍在,醒目的黑色焦痕,似乎已經無法愈合。
“樹王。”淵葵落在樹王的枝上,收回翅膀,裂開嘴嗬嗬的笑。
“你今天看上去很開心。”伸出像手的樹幹緩緩包裹她,淵葵挺起胸膛,盡量把沾有漿汁的地方露出來,讓樹王淨化,“還聽故事嗎?”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幹枯得如同木乃伊。然後放下她,衣服幹淨得一塵不染。
“要呀要呀,樹王講的故事最好聽了。”淵葵已經躺好準備聽了。
“嗯,我們昨天講到哪裏了?”樹王說。
“講到人族、妖族,靈族了,樹王,今天該講血族和五大家族。”期待地側身傾聽,盡管樹王的聲音已經足夠響亮。
“哦,已經講到這裏來了。”樹王清了清喉嚨,妖族掌管著天空,人族掌管著大地,大海歸靈族所有…。“
”我知道,露子就是靈族。“淵葵說。
”對,淵葵是妖族。但是阿提西特丘不止這三個種族,在西方的墓沼,潮濕而又陰暗,還生護著一個特殊的種族,血族。他們擁有強大的魔力,強健的黑色翅膀,與雷電馳聘般的速度。血族是阿提西特丘最強悍的種族。“
”但是他們說妖族是最強大的種族。“淵葵說。
”不,淵葵。“樹王笑道,”他們說的強大隻是指一個國家的繁榮,他們忽略了一些東西。“看見淵葵疑惑的表情,樹王繼續說,”血族的血液裏充斥了太多殺戮的欲望,那個太過自由的殺戮種族,激起了太多人的憤怒,知道人、妖、靈三族已完全容不下他們。
於是在五百年前,戰爭就開始了。人、妖、靈的國王聯合起來,組建了一支上千萬的聯盟軍隊,他們殺死血族送來和親的血族女人們,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血族引起的眾怒,已經到了無法平息的地步。他們正式向血族的王宣戰,整個阿提西特丘彌漫在血和廝殺裏。即使血族強大,但幾百萬的軍隊也敵不過聯盟軍上千萬的軍隊,血族失去的城市越來越多,最後隻剩十幾萬人,推到了血族王都明府棺沒,也就是墓沼的中心,那裏像個迷宮一樣,陽關微弱,上方驅散不去的腐蝕性毒氣,陰涼如死的河水,將聯盟軍阻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