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行歌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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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磨坊

西洋管樂靡靡弦,豔歌浪舞飛眼簾。

浪漫一身夜巴黎,燈紅酒綠難為仙?

原子球塔

博覽萬國群英會,科技枝荗歲月催。

風鳴九球和平曲,臨高景光款款飛。

注:原子球塔建在比利時布魯爾市易明多公園內。以紀念1958年在該地舉行的萬國博覽會。“九球”為放大的鐵分子結構造型,寓冀和平。

荷蘭田園

秀美平川綠茵茵,近村場欄喚犢聲。

清渠板橋紅木屋,風車嬌喘放天晴。

阿姆斯特丹運河

縱橫四方攬風流,交錯梁橋駐煙柳。

溫柔水鄉逍遙舟,豔景麗影不勝收。

法蘭克福

椽筆大廈寫藍天,古城廢墟已不見。

世人幾多歌德夢?美因河畔覓銅鈿。

注:該市展覽中心猶若一枝“鉛筆”。二戰期間,法蘭克福古城成為一片廢墟,戰後重建,高樓林立。歐元中央銀行設於此地,金融業發達。

奧林匹克公園

翠木碧湖棲水鳥,猶聞昔日鼓號角。

漁網八萬斜屋頂,極目塔樓弄風騷。

注:1972年,慕尼黑市舉辦了第20屆夏季運動會。場館屋頂“漁網”狀,容8萬觀眾。電視轉播塔高290米。

小城禮遇

盡日窮途夕陽西,山地巷陌畫秀麗。

繁華街市無塵喧,善禮童嫗指路迷。

注:在奧地利因斯布魯克小城,夜逛街市,因迷路而找不回宿店,幸遇二老嫗三少年熱情指引,甚為感。

威尼斯

海天共色鷗帆翩,花鴿逗誘廣場前。

漫步笑語歎息橋,蕩槳穿城水巷間。

注:廣場,即意大利水城威尼斯聖馬可廣場。

古羅馬印象

斷垣殘柱滿青苔,幾多王朝盛與衰?

史如星辰劃空過,惟有明月長風釆。

聖彼得廣場

中央峭樹方尖碑,長廊圓柱築奇瑰。

雄姿殿堂複興時,泱泱聖地星月暉。

注:城中之國梵蒂岡遊題。“複興”,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

餘豔

孔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論語·雍也》)大凡智者、仁者的品德情操與山水的自然特征和規律性具有某種類似性,因而產生樂水樂山之情吧。而能閱讀到這樣一些山水詩詞,對於我們的人生也是不無裨益的。

當我一頁一頁翻閱完這一本古詩詞集時,我仿佛也跟著詩人的腳步在這個繽紛的世界上走了一遭。能拜讀到浙江詩人阿乾的這一部詩集,得助於我們湖南張家界白族詩人朱伏龍的鼎力推薦。他的這部新作,是他這七八年以來創作的係列山水詩詞的彙集,分故鄉雜詠、放眼京城、走讀膠東遼東海濱、感受南粵、度假三亞、風行吳地、拂麵閩風、抗震救災、留步江漢、躡屐滇湘、輕履甌越婺、踏雪北國、拾詩甘青豫、駐足皖南、遊衍江西、“走馬”晉蒙寧、行腳桂地、遊曆台灣、路過泰國、漫步歐洲二十部分共四百餘首詩詞,大江南北,乃至跨越亞歐,都被他用雙腳從容地丈量過。且行且思的阿乾,用飽滿的摯情,為我們奉獻了這麼一部充滿了陽光與靈性的集子。

古今詩文大家、藝術巨匠大抵都有“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的經曆。“讀萬卷書”正好可以彌補“行萬裏路”的不足。由於受種種條件的限製,人們無法遍覽全國各地的山水名勝,隻得持山水詩集為“臥遊”之具,作紙上的觀瞻。這間接得到的知識和印象,與親身所曆、親目所見自然隔了一層,但收獲往往更快捷,也更精粹。這也有了讓我們對阿乾詩歌作鑒賞的理由和動力。

有關詩歌創作的原則問題,古羅馬帝國詩人、批評家賀拉斯就有很好的論述。他在《詩藝》中提出作品:一要符合自然創造,切近真實;二要符合觀眾心理,切合眾望;三要符合藝術規則,運用適度。並據此提出一條總原則:適宜,即合乎情理。他還認為藝術是天才和技藝的共同創造。而天才就是判斷力,即理性認識、判斷的能力。

其實詩歌鑒賞,也是適應這一原則的,解讀詩歌的過程,既要還原詩歌原意的真實,又要吻合讀者的心理需求,還要合乎情理。對詩歌的鑒賞,特別是對古典詩歌的鑒賞,要回到作者創作的原始處境和初衷,這需要天才的判斷力和文化審美的綜合能力。

對於寫作與生活、時代的關係,古人論述多多,“詩者,根情,苗言,花聲,實義”,“筆墨當隨時代”,“文章合為時而作”,“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等等,無不闡發著從古至今“文以載道”的寫作之正統。阿乾,正是這樣一個堅守正統的寫作者。他熱情、誠懇、真率、好讀書、廣讀書而又勤於思考、勤勉寫作。他生於山清水秀的江南,對故鄉山水的愛,對故鄉風土的依戀,對故鄉親朋的感懷,全在筆端流露。如《七裏碼頭》:“兒時蘆葦怎無見?魏雄浮橋座江邊。問笑朋客何方來?昂張巨輪遙海天。”在詩人阿乾的記憶深處,“蘆葦”、“浮橋”、“巨輪”既是詩人信手拈來的詩歌意象,又像種在詩人心裏的思鄉種子,時刻都在發芽,最終長出蔥綠的故鄉情。他的詩,珍藏著祖國的錦繡江山,如蘇繡般細膩、含蓄。如一位穿針引線的繡女,詩人阿乾將山川名勝描摹得精彩絕倫。如《西山溪穀》:“草木深幽古道荒,藤蘿繞岩落崦光。重疊峰嶂自天窄,任性玉帶出山膛。”詩人用七彩的詞語,用擬人的手法,用細膩精致的語言,繪聲繪色,將西山溪穀“幽深、荒涼、峻峭、野性”的特點展現在讀者麵前,令人豔羨。又如《蒙古包》:“下馬酒三碗,坑頭奶茶煎。笑問牧人家,廚上烹羊鮮。”心隨景移,什麼樣的山水,什麼樣的風情,都會感染著詩人,那無垠而生機勃勃的大草原,那熱情好客、個性鮮明的蒙古包主人,那喜慶大氣的民族風情,就像流淌的詩情,滴答在詩人的心頭。他的詩,睿智中透著童趣,沉穩中蘊蓄著靈氣,相得益彰,耐人揣讀。如《天子閣》:“……花草情趣生,鬆杉詩腸攪。笑搓浮塵眼,此間忌浮躁。斑鬢再青春,人生何心老……”一字一句,流露出一位老人遊玩時的愜意和閑適,凸顯出一位詩人曆經滄海洪流後的淡泊與寧靜,相映成趣。作為一位年近花甲的詩人,豐富的閱曆,帶給他睿智的思想,沉穩的性情;作為一位退隱山林,寄情山水的詩人,紅塵過後,心態淡定,童趣盎然,靈氣頓生。這些在他的詩行裏似乎都能覓到一鱗半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