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沒有看見,少年那裹在白裘大衣中的另一隻沒有拿茶杯的手,在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抖了抖。
“真巧,我們順路,”少年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就隨我一道吧。”
“奴家多謝公子~。”容歡笑得甜膩。少年的手又抖了抖。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馬車正在向寒城駛去,聽著馬車車輪慢慢滾動的聲音,容歡感到有些疲憊了,靠在她眼裏的“毛絨抱枕”上,睡著了。
少年輕笑了一聲,突然出手點中了容歡的睡穴,然後看向容歡身後那“毛絨抱枕”。那片“黑白相間的毛絨抱枕”突然動起來,吃力的從一大片白色皮毛和容歡身後鑽出來。
一隻七八歲兒童大小的憨厚可愛的“熊貓”。
“她有什麼話要轉達的麼?”少年溫柔的撫了撫“熊貓”的頭,道。“熊貓”哼唧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慢慢爬上少年的膝頭,用臉蹭了蹭少年的掌心,然後用爪子在少年手上,一筆一劃寫著什麼。
過了半晌,少年點了點頭,熊貓就鑽回了那一大堆白色毛皮裏,不動了。
此時,在南詔密林深處,一片被南詔人視為禁地的地方,正站立著一個女子。
本該是蛇蟲數不勝數的南詔密林,在禁地中卻影子也看不到,連聲音似乎都被隔絕在了那細細一條血色的線外。
禁地中心一個小小的木屋外,一個女子嘴角勾起了一個表示滿意的笑容,手中握著一支碧竹笛,緩緩舞動著。腰上細銀鏈隨著她的移動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在這空寂無聲的禁地裏,卻甚是詭異。女子有一雙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眼中如同有琉璃光華,瞳中似是有什麼銀色的東西在緩緩遊動,卻是毫無聚焦,竟然是個眼盲之人。她雖是南詔人,卻著了漢人的衣飾,淡竹色長裙,外罩玉色的薄衫,腰間銀鏈相接,襯得身形纖細窈窕,手腕上亦是細細的銀鏈,掛著幾個小小的銀鈴兒。女子一舞罷,轉了轉手腕,一直沒有響過的銀鈴兒輕輕“唱”起來,這銀鏈相撞發出的聲音悅耳,但這銀鈴兒一晃之下,卻是一首短短的樂曲,並不好聽,還帶著詭異和尖銳的如女童尖叫的聲音。
容歡不知道的是,在她重生的那一刻,淡竹色衣衫的女子在禁地裏突然抬起頭,看向昏沉沉的天空,悠悠一聲長歎,似是喃語,又似是與誰對話。
“啊……回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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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