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2 / 2)

眼睛剛眯開,就看見一張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莊嚴大叫一聲,下意識地一巴掌揮過去。沒有打中,手腕被陸謙緊緊地握住,眼睛裏快要噴出火來,但臉上好歹幹淨了。“你敢打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喝問道。

“誤會,誤會,我不知道是你。這不是還沒打到嗎?”莊嚴一邊諂媚地低聲下氣道著歉,一邊嚐試著從陸謙手裏把手腕抽出來,推拉了半晌,陸謙卻不肯放,反而整整地望著她的手,眼中有疑惑閃過。“怎麼手背上有淤傷?”語氣中倒帶著幾分關心。

“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打的。”莊嚴惱火地朝陸謙瞪了一眼,理直氣壯地吼他,完全忘記了被打的緣由。

“我…我…”陸謙臉上有些訕訕的,“我怎麼會打你呢?”

“就是你!”莊嚴很憤怒地表情,“不僅扇了我一掌,還吐了我一身。你瞧瞧我那身衣服,都沒法穿了。你也知道我窮,就這身衣服,髒了就沒衣服穿,就起不了床。所以你也不能怪我睡懶覺。因為這都是你害的。”她振振有辭地數落著陸謙,直到他露出心虛抱歉的神情,說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陸謙仔細察看了她的手和臉,除了眼睛睡得有點腫之外,沒有看到別的不妥。“衣服髒了就不要了,可是隻怕現在去買也來不及。不然你穿我的衣服好了。上次瑞王爺送了件白狐皮披風,我還一次都沒穿過,就算補償你了。”

莊嚴看看屋外溫暖的冬日陽光,伸伸懶腰,喃喃道:“那好吧。”

陸謙比莊嚴要高出半個頭,身形又魁梧許多,那袍子套在身上空蕩蕩的還能再塞下一個人,衣擺一直拖到地上,不是踩到腳底去。莊嚴三下五除二地將那做工細致的鑲邊剪了一截,再係上披風,正好落到腳邊,把那像被魚齒咬過的邊角遮住。

熟練地將滿頭青絲束起,拿了陸謙的木簪係住,活脫脫一個風流倜儻的美少年,直把一旁英氣逼人的陸謙也比了下去,同時也看得他眼睛亮起來。

“你把我這麼早叫起來做什麼?”莊嚴對著銅鏡左看看,右瞧瞧,直到確定全無破綻,才朝陸謙問道。

陸謙正頗覺新鮮地打量她的新形象,聞言啐道:“你這還叫早起,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府裏的丫鬟要是個個都像你這樣,人都會被你餓死。”

莊嚴笑笑,也不惱他,從抽屜裏翻出一盒脂粉。這是在船上時同行的丫鬟送的,她平時都不用這些,但此時卻有大用途。隻瞧見她從粉盒裏磨了些顏色,摻著一旁的硯墨,朝臉上抹了好一會兒,再轉身時,出現在陸謙麵前便是個膚色黝黑,眼睛靈動的少年。

“你還有這一手。”陸謙有點不敢致信地伸手朝她臉上摸去,卻被她一手打開。“走吧——”

“去哪裏?”陸謙故作不知。

莊嚴嗤笑著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別告訴我今兒一天就窩在這屋子裏頭,我才不信。”

陸謙嘻嘻一笑,“帶你去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