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基因改變可能帶來“終結”嗎?(1 / 1)

在《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中,當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特裏勞妮教授傳授她三年級的學生水晶球占卜方法時,哈利果然看到了他的教父——小天狼星越獄的畫麵,這也讓哈利從此相信水晶球的預言魔力。而現實生活中,文藝複興時期的英國天文學家和數學家約翰?迪教授通過水晶球成功“預言”了蘇格蘭女王瑪麗被處決的事件,名噪一時。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臨床醫生就可以獲得預測MDS的神奇“水晶球”:通過檢測患者外周血細胞的一係列基因突變,綜合其他各種信息,就能準確的預知疾病的走向,指導準確診斷、監測病情變化、評價治療效果。

不管是魔法世界還是現實世界,人們都夢想得到一顆神奇的水晶球,以便預知未來,把住命運之門。醫學領域尤其如此。醫生們常常依靠自己的經驗和知識來預測患者病情的變化,但對於那些撲朔迷離、變化莫測的疾病,也隻能望洋興歎。而此時,正確的預測轉歸對診斷、製定治療方案卻又往往是十分關鍵的,例如,骨髓異常增生綜合症(MDS,myelodysplasticsyndrome)就是這樣一種讓血液科醫生難以降服的疾病。

所謂MDS,目前認為是造血幹細胞增殖、分化異常所致的造血功能障礙。一方麵,患者由於外周血細胞大量減少,出現貧血、感染、出血等症狀,另一方麵,患者骨髓細胞大量增殖,但是卻少有正常血細胞產生,甚至常常變成白血病。這就像是培訓軍隊的軍校出了問題,前線雖然需要大量士兵,但是學校培訓出來的都是不合格的劣等兵,甚至是大肆破壞的間諜分子——血細胞不能保衛健康,甚至變成癌症。

雖然都稱為MDS,但患者的臨床表現卻大相徑庭:部分患者在經曆一定時期的MDS後轉化成為急性白血病去世;部分因感染、出血或其他原因去世,而病程中始終不轉化為急性白血病。由於臨床表現的異質性,臨床醫生很難明確預知某個患者的病情轉歸,以采取恰當的治療方案。這也就是為什麼WHO對MDS的分型標準一版再版,不斷修改,將細胞學、免疫學、遺傳學以及分子生物學技術都融合進來,幾乎無所不用其極,其目的就是希望獲得一顆能夠準確診斷、預言MDS轉歸的“水晶球”。

目前的WHO分型係統已經從血液學、細胞學,進入了細胞遺傳學(即染色體畸形)水平。一些特征性的染色體畸形,比如“5號”染色體短臂缺失,被認為與特定的臨床表型相關。但是,超過50%的患者染色體是正常的,可他們依然產生各種各樣的MDS表現,甚至白血病。醫生們依然很難在MDS早期就準確預知患者的預後,常常隻能在患者出現急性白血病之後才能采取相應措施,亡羊補牢的進行治療。我們需要一顆更加靈敏準確“水晶球”。

隨著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完成,醫學吹響了基因時代的號角。其間最著名的例子,莫過於治療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革命性藥物“甲磺酸伊馬替尼”(ImatinibMesylateCapsules,商品名Gleevec,格列衛)。科學家發現了導致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基因突變,就是著名的“費城染色體”上的BCR/ABL融合基因。這種異常的基因形成了永不停歇的活性蛋白質分子,使白細胞不停的增殖,最終導致了白血病。“格列衛”就是通過抑製突變的搗蛋分子,發揮抑製腫瘤增殖的作用,甚至能達到“基因水平”緩解疾病的神奇功效,使人類第一次真正用藥物“治愈”了白血病。

如果MDS也能從基因水平進行診斷,有針對性的進行個體化治療,那麼是否也可獲得和“格列衛”一樣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呢?最近發表在NEJM上的《骨髓異常增生綜合征點突變的臨床意義》一文向我們展示了激動人心的進展:在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的支持下,來自Havard醫學院的RafaelBejar醫生等人進行了一項研究,旨在找到特征性的單基因突變,以作為預測MDS臨床轉歸的奇妙“水晶球”。

研究者采集了439名臨床診斷為MDS患者的骨髓樣品,運用快速基因測序技術分析了這些患者的基因型,找出了突變的“搗蛋”基因。然後根據患者的臨床表現(出血、感染、白血病、生存期等症狀,以及外周血血小板、血紅蛋白、骨髓中幼稚白細胞數量等檢驗)進行統計分析,以檢驗這些突變基因是否是上述臨床表現的罪魁禍首。其間分析過程紛繁複雜,讓我們關注實驗結果以先睹為快:

①研究者總共確定了18種基因點突變(DNA中一個或幾個堿基的突變);

②這18種突變中有兩種(ETV6和GNAS)是在MDS患者中新發現的突變致病基因;

③總共51%的患者至少有一種基因點突變,而這之中,超過52%的患者細胞遺傳學表型(即染色體形態及數量)是正常的;

④RUX1、TP53、NRAS這3個基因中的突變與嚴重的血小板減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