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以前比薑陽矮點兒,這會兒已經跟他差不多高了。
薑陽垂首再吻在李厚嘴上,蜻蜓點水,隻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一隻手摟在他的腰上,另一隻手打開門,他對他說:“走吧,我們也很久沒幾個人聚在一起吃了,就是少了趙斬,怪可惜的。”
李厚聽到“趙斬”兩字時,嘴巴抿了一下,身體微微僵了僵,最後終於放鬆下來,他想笑,這個時候恐怕也不太適合笑,隻有聳聳肩膀,跟著薑陽出門去吃飯。
進了雲開,高崗和於泓仰果然在那裏等著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高崗正拿筷子撬啤酒瓶蓋,看見薑陽同李厚進來,他打個哈哈把筷子扔在桌上,“老板,我這個等不及了,想先喝一口。”
薑陽笑:“我說高崗,你這饞酒的臭毛病什麼時候改改,恩,說出去真丟人。”
高崗抓抓頭發:“老板,這不是咱自己人麼,怕啥?”
“自己人”三個字刺的李厚心裏一緊。
薑陽沒再理他,他手機響了,他先不接,指了指一個位置,對李厚說,“阿厚,你先坐過去,我馬上過來。”
李厚看看那個位置,在高崗和於泓仰之間,他記得以前趙斬就做那個位置。
薑陽接了個電話,不知是說什麼,薑陽聽了兩個字,臉上就笑了,拉開門出去。
高崗用胳膊肘了李厚一下:“誒,李厚,你現在洋的很嘛,一步登天。”
李厚不吭聲,點了跟煙,自己抽,末了他開口:“高哥,我犯事兒了,我知道,你別這麼說話,我聽著膩歪。”
高崗“呦”了一聲,瞥了下嘴巴,抻了腦袋對於泓仰說:“宏子,你看吧,我就說麼,這種年輕人,幹不了大事,我說的一點沒錯吧。”
於泓仰既沒有應和也沒有反駁,隻說了一句:“高崗,你安生一會兒行不,燥的人心慌。”
高崗是火爆性子,正要和於泓仰掐架,那邊薑陽已經接完電話回來,進門又看見他一副流氓德行,給逗笑了:“高崗,年生一會兒行不,燥的人心慌。”
話說的跟於泓仰一模一樣,一字不差,把於泓仰也逗樂了。
隻有李厚沒有樂。
等把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薑陽揮揮筷子,招呼他們:“吃,先把肚子填了,我們好說事情。”
飯桌上格外的沉默,連高崗也不再囉嗦,各自低頭喝酒吃菜,連碰杯也不曾有。
李厚卻覺得輕鬆了,有什麼好不自在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船到橋頭自然直,擔心也沒用,反而放開了,動作從容自然,還偶爾跟身邊的於泓仰說兩句話,於哥身體怎麼樣,生意順不順利啊----這會兒這麼敏感的話題他都問了,還有什麼好怕好不自在的?
把自己當個死人就不覺得什麼,或許你發現自己是活著的時候還覺得自己賺了。
薑陽隻是看著他們三個人,末了他開口,把被子舉起來,說:“呐,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給阿厚祝賀一下?”
李厚笑笑,把自己的酒杯滿上,舉起來,對著薑陽說:“老板,先別急著喝,恭喜也德有個門道,不能讓人稀裏糊塗就給恭喜了。”
高崗頂他一下:“看吧,李厚你就是死腦筋,趙斬走了,你又是跟過他的,老板覺得你不錯,以後你就接手趙斬的活啦,還不快美美。”
李厚抬眼看了看薑陽,薑陽對他笑得無害而溫情,李厚也對薑陽笑笑,“謝謝老板。”
說罷,他仰脖子把酒灌下去,很自覺的再次滿上,他對身旁的兩個人,都笑笑:“這麼好的事情,我喝一杯說不過去,得三杯才算數。”
這次的酒杯是高腳杯,跟上次喝的那種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李厚就那麼麵色不改的灌下去,依舊是不上頭不上臉,依舊是眼神清醒說話的聲音也再正常不過,喝完了他說:“不能光我喝啊,你們怎麼不動。”
剩下三人將杯裏的酒也喝幹,剛把酒杯放好,李厚身體傾到前麵,他衝薑陽伸出手,還是笑,笑得當真是美好:“老板,謝謝你對我這麼照顧。”
薑陽勾勾嘴角,把手伸出去,跟他握了握,說:“謝我做什麼,這叫有付出必有回報。”
有付出必有回報,最簡單不過的報應。
說白了就是人總要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