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柔和明亮的晨光在微風的托扶下爬上窗台,整個臥室頓時呈現一片清明,秦昭軒揉著略微浮腫的眼睛,費力地將眼皮張開,撐著身體靠在床頭,
“你醒了?”一個清麗輕柔的聲音在房間裏驟然響起。
秦昭軒眯著惺忪的眼睛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梳妝台前規規矩矩的坐著一個人兒,是莫祈言。
她似乎已經起床很久了又或者是一夜未睡,低垂著眼睛看不出神色。
“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說”一夜睡眠後,秦昭軒的喉嚨有些幹澀,發出的聲音透著些許嘶啞。
莫祈言沒吭氣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秦昭軒疑惑的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有些摸不著頭腦。過了一會兒,門又被輕輕推開了,莫祈言端著一杯溫水走到床上的男人跟前遞給了他,握著溫熱的水杯心不在焉地在手心畫著圈,抬眼卻看到眼前女人明顯偷偷哭過的雙眼,秦昭軒心裏有些莫名的酸澀,再想想自己的妹妹,秦昭軒的眼裏又蒙上一層凜然。
“飯做好了嗎?我馬上去醫院。”秦昭軒就著杯子喝下一口,語氣平板地道。
“已經做好了,正在鍋裏溫著。”女人匆忙答道。
“你剛才說有什麼事要問我?”
“是這樣的,剛才鬧鬧的外婆打電話過來說孩子哭鬧了一宿,吵著非要回來,我想接她回來。”莫祈言說著悄悄觀察了一下男人的神色,繼續道“再者,我兩天沒有去學校了,現在家裏的情況、、、、、、我想去一趟學校請個長假。”
“孩子我去接就是了”頓了一頓,秦昭軒突然道“你在哪個學校教學?”
“黎清師範學院”莫祈言低聲回答著一臉疑惑地望著站在床邊的男人,隻見他正呆愣愣的盯著床上閃神,莫祈言隨著他的視線望去,一灘刺目的血跡直達眼底,她趕忙背過身緊緊閉上眼睛,昨夜的種種清晰地縈上心頭,心髒如被幾個人撕扯著,疼到無法呼吸,淚水漸漸在眼眶聚湧,她握緊拳頭狠狠地把它給逼退了回去。
“嗯,明遠路上的那所學校嗎?”男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的咳了一聲,開始一件件往身上套著衣服。
“是的。”
秦昭軒慢慢穿好衣服轉過身麵無表情的望著立在房間中央的女人,一字一句地道“你最好祈禱十一點鍾讓我在家裏看到你,否則我不敢保證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舉動,還有中午記得去醫院給我媽和嘉嘉送飯。”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這幾天如果有時間最好讓你的爸爸抓緊找個好一點的律師,否則我秦昭軒一定會讓他把牢底坐穿。”
“秦昭軒,你、、、、、、”
莫祈言話剛一出口,就被一陣狠狠地摔門聲淹沒,她無力地靠在床沿,痛苦的抱住了腦袋。
從係裏請好假出來,莫祈言低頭看看時間九點多一點,還餘點時間幹什麼去呢?她漫無目的的在林蔭道上走著,看到路邊一個小小的電話亭,耳邊突然想起秦昭軒早上離開時說的話,她在原地躊躇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拿起電話,她感覺自己手在輕輕顫抖,深吸一口氣,莫祈言快速的按下了幾個號碼。
“你好,哪位?”短促的“嘟嘟”聲後,電話被及時的接起,一個稍帶重慶語調的聲音明快的傳來。
莫祈言清楚地記得這是家裏保姆翠姨的聲音。那時母親身體不好,她又極其挑剔,各方麵稍稍不順意,就會鬧的家裏人人不得安生,父母那時拿她一點轍都沒有,翠姨就是那時候被母親專門找來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翠姨是個麻利的女人,家裏各處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條;翠姨又是個廚藝很好的女人,挑剔如莫祈言竟然總是被她的美味飯菜給誘惑的五迷三道,每頓飯都能吃得是滿口生香,飯後又圍著翠姨嘟嘟噥噥,埋怨她做的飯菜太過好吃,讓自己的減肥計劃一次次落空;翠姨又是個憨直的女人,她不會如那些想要攀附她父親的人那般對她各方恭維。翠姨從不慣她這些毛病,但凡看到她的種種缺點,都會急吼吼念叨“妹子喲,你這是在作孽額,不要以為自己是個小姐命便把尾巴翹到了天上,總有一天,你會嚐到做丫頭的苦頭。翠姨的話還真是靈驗,這才短短幾年,她就從一個人人追捧的省長千金淪落為一個嚐盡人間冷暖的棄女。看來人啊真的不能太作,如果連老天都看你不順眼了,那麼,你的矯情也就到此為止了,自己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報應吧。翠姨是這個家中對真正對自己好的女人,記得當年出事後自己離家時,就是她偷偷往自己包裏塞了幾件首飾和值錢的玩意兒,才使得自己這三年的生活不至於太過艱難,可是現在想要見她一麵竟是如此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