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國三年,無妄山。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隙,一道身影穿梭於林間。健步如飛,身輕如燕。腳尖點者著樹梢,直上青天。
翻過無妄山,臨近瀑布,一座竹屋屹立,老者執鋤勞耕。
“老頭,你的酒來了。”少女挾酒而歸。
“臭丫頭,怎麼說話的,叫師傅。”青老頭說著去搶少女手中清香的竹酒。老頭拿四壇香酒:“你二我四怎樣?”少女不可置否,徑直入竹屋。
閣樓上,少女從滿牆孤本中抽出極為厚重的一本,是《大荀兵法》。
是夜,青老頭抱酒上樓,步履蹣跚,“榮丫頭,怎麼又在翻兵書了,如今那小子稱了帝,早把故人忘了,你莫再傷感。”
是傷感嗎,心碎了,是否還有感可傷?
“想要胡子就滾下去。”
老頭撇撇嘴,留下一壇酒東倒西歪地下樓了,“不就多喝了你一壇酒嗎,小氣鬼。”
今日殷九榮在市集上買酒時,聽聞當今聖上將要娶妻,妻者是太尉之女付盈月。據聞當今皇帝為皇子時,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而付太尉一家鼎力相助,為報扶持之恩,便許下皇後之位。
“是麼,原來是付太尉呀,嗬嗬”殷九榮望向遙遠的月色,一抹無言的笑上嘴角。
本以為自己忘了前塵舊事,再提起時卻是無言以對。
回想起當日朝堂上的針鋒相對,眾文武大臣非議,他與她已經決裂。當初的承諾已成過眼雲煙,再不複兩小無猜時。
他說,來日我功成名就名留千古時,必當有你在身旁。如今他早已忘卻那算不上的海誓山盟了吧。
殷九榮從不是委屈求全的人,她渴望得到爹娘般一雙人的愛情,終是不行嗎?
她說,我不求榮華富貴高位權力,你該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安逸錦在高堂上久久注視俯跪群臣中那染血的少女,沉默不語。
少女將手中長劍直插入地,道“自此我們恩斷義絕。”少女著盔甲的身影在殿門處頓住。“你最好把位子捂熱了,我父兄的血不是白灑的。”語罷便轉身,決絕而淒然。
自殷九榮來到無妄山已經三年,三年已足夠改變許多人和事。物是人非。
安逸錦如今要娶妻,她不甘心,然而她如今隱匿山林,又能做什麼呢?
人跡罕至的小道上,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行駛,卻沒有絲毫顛簸,行到無妄山前,掀開車簾,一黑色便衣男子下車,頭發不加修飾,用一根發帶隨意束在腦後,笑得傾倒眾生。“是這裏了,可真是不諳世事。”
翻過無妄山,見一老者耕作。“老人家,請問附近是否有女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