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二十六.鬼戲繞(2 / 2)

奪魁的比賽在第二天九點正式開始,黃雨欣也不知道是幾點起的,特地拉著葉瑾起了個早,去報了個名,往日的混世小魔王,現在也變成了個乖巧的淑女。

至於我,在黃桃兒折騰了一晚上下,隻能拒絕了葉瑾,選擇跟黃桃兒一起,隻不過小丫頭的那個名額,卻是讓給了我,也就是我得唱兩出,一出跟黃桃兒的,一出跟葉瑾的。

這樣一來,黃桃兒雖對小丫頭有埋怨,可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黃雨欣平時很懶,壓根就沒見她練唱過,估計真要唱起來,嗓子沒等唱完就倒了。

奪魁的場地是放在祠堂大院的那個戲台上,樣子看上去及其隆重,參賽者多在院子裏,而不曾參加的人,大多數讓自己男人在下托著,趴在牆頭打量著院內。

戲台的前頭點了團柳木篝火,繞著篝火圍著一圈一圈的桌子,樣子看上去有點像唱秦腔時的氛圍,台子的右麵是坐著一隊絲竹手,跟著台上的人,吹、拉、彈、奏、翻、打、念、唱,提袍甩袖,吹胡瞪眼,氣氛更顯濃重。

台上唱,台下聽,雖不見得全部好,但都是一村子的人,到也沒有人唏噓,每到有人倒戲之時,更多的傳來勉勵之聲,當然也不乏一些唱腔極好的人,加上俊俏的身手,讓台下的人,紛紛叫絕...

我和黃桃兒就坐那堆篝火右麵第二桌,黃雨欣和葉瑾就在我們後頭,而這樣隨篝火鋪開的桌子,在整個祠堂大院,少說也有一百,加上時不時傳來得喝彩,可說是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隻是台上一會是黃梅戲,一會是秦腔,又一會是昆曲,雖然都唱得不錯,但這不同的戲種,各有千秋,讓我實在不明白怎麼去分高下,好奇看向黃桃兒:“這人唱得都不一樣,他們拿什麼比較啊?”

黃桃兒此刻顯得異常興奮,喝了一些酒,臉上略有潮紅,聽到我話,立刻就靠了過來,抬手指著戲台外圍靠近院牆附近的地方,在那一條條類似錦旗一樣,貼滿符紙的麻繩,下方有著許多的空桌椅:“看那裏,佘村人愛戲曲沒錯,這戲雖然是唱給人聽的,但好壞是由它們來評價的。”

我楞了楞,看著那些空無一人的座椅,看向黃桃兒:“那有人嗎?”

“啊呀...白天看不見啦,晚上就能看到了。”黃桃兒有些醉了,整個人粘在我身上,嘴裏滿是酒氣。

而我在聽到這一番後,喉結有些蠕動,反複的念著黃桃兒說的白天看不見,晚上能看見的它們,不由就背脊一涼,算是明白這戲是給什麼唱的了,又為什麼要挑在鬼節後唱...

時間進入正午時,來了兩個秦家人,推著一輛滿是紙錢的拖車,到了中間那團篝火前,就開始使勁往火裏丟。

“嗬,送再多也一樣。”黃桃兒輕笑,不屑道:“來的都是身前公正廉明的人,沒有本事靠這種把戲有什麼用?”

對於這樣的一幕,身旁陌生的幾桌人,也都開始抱以恥笑。

秦雪的出現,是在傍晚左右,因為參加的人極多,所以還沒有輪到我和黃桃兒,至於黃雨欣和葉瑾,因為是最晚報名的,幹脆就被安排到了最後一場。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帷幕拉開的一瞬,看到淩天羽和秦雪攜手出台,總會讓我不自覺的想到那晚刺眼的一幕。

這二人唱得是昆曲,還是秦雪最擅長的《牡丹亭》,秦雪是青衣,淩天羽則是花旦,隻唱不說,更顯功底,戲詞耳熟能詳,卻被他們唱得婉轉動人,自然也迎來了陣陣喝彩。

但不知為何,身在篝火旁的我,在聽著這二人唱戲之際,總感覺著四周卻越來越冷,時不時得就會吹起一股冰冷的風,拂過脖子間,讓人及其的難受。

而且更讓人詭異的是,在眾人跟前的篝火,在“哧哧”幾聲後,伴隨“轟”一聲,變成詭異的幽藍,就跟地下點了液化氣一樣,火舌變得異常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