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飯菜裏有毒吧，需要本公主試吃給你看嗎?”高陽麵有不悅。我暗忖，這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哼，本宮便試吃與你看。”她用筷子夾起盤內青菜，一口吃下。
我看到高陽咽下菜後，臉卻微微變了顏色。於是惶急道，“公主怎麼了？”
她強鎮定下，“你也快吃。”
高陽紅撲的臉蛋在月色下格外耀眼，我想，公主是個任性的人，卻不是個惡毒的人。頂多再跑多幾趟茅房。
後來，我便後悔了。
瀉藥可以多吃，而迷情散，不可誤食。
我還在念著阿彌陀佛，高陽的臉在微笑。她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明媚起來。
她說南無阿彌陀佛，“你葷戒色戒都破了，你在佛祖麵前不再是清白的了。”
“公主因為辯機，何苦連自己搭上。更何況公主已經將是有夫之婦了。”我垂下眼眸，斂去不安的情緒。
她道：“辯機，你知道嗎？我不需要唯唯諾諾的人來做丈夫，我多的是奴才。”
“我明明不愛房遺愛，我明明愛上的是你，辯機。”
“辯機，你知道你有多脫俗嗎？你明明很寂寞，卻假裝很安靜。”
“你想用安靜來掩飾你的不可忍受。可是你忘記了，你有一雙晶瑩的眼睛，它出賣了你。”
“它說，你不快樂。辯機，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愛我愛得無可救藥。”
她定定地看著我，這一刻，我知我已被俘獲。
房遺愛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知曉我二人的事，卻並不阻礙高陽來見我。他道：“人世間有很多無可奈何，我們都想抗爭，但是都無力。你們，我是願意成全的。你們之間有情，而我與公主無愛，隻是，你們知道的，你們見不得光。”
紅姒問我，“既然如此，為何最後會被皇帝發現？”
我卻想笑：“因為一個小偷。”
官府捉了一個小偷，在他家找到一個價值連城的玉枕。那是高陽公主的所有物。小偷招罪，那是在我房內找到的。
我告訴破羽和紅姒，我和高陽是清白的。
高陽會來我房內寢睡，自從那一次後，我再也沒碰過她。我們的愛，從來都隻是精神上的慰藉依托。愛情，是神聖的東西，不能被任何東西玷汙。
這個鑲滿珠寶的玉枕，是公主贈與我的。在舉國選拔譯經人的考核中，我被選中，閉關在弘福寺之前，高陽找到我，“見枕如斯人。”
那個時候我已經對佛負罪了，以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修行，肅清般若禪心。
譯經的日子枯燥無味，我嘴裏念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我心裏卻始終忘不了她。
在一起的日子她聽我講經，為我磨墨。“辯機，如果有一天，我們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該怎麼辦？”
而現在，我隻知道，七月初七我就要服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