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的幸福
老爸生日這天,是星期六,我攜妻兒去給他過生日。老爸沒其它嗜好,就喜歡喝點酒,還喜歡和我們晚輩幹幾盅。我從超市買了兩瓶38度的金牌大曲,一家三口豪氣衝天地奔了過去。老爸遠遠地迎在院門口,一臉的喜氣掛在眉梢。
換鞋進屋,桌椅早擺在了客廳中央,還架上了平時不常用的大桌板,上麵正熱氣騰騰地冒著倆老辛苦操勞了一個上午的飯菜。老爸老媽和寶貝孫子寒暄幾句,就吆喝著趁熱開餐。一家人圍坐一桌,品味著父母精心烹飪的美味佳肴。燈光溫暖,滿屋溫馨。少了客套和應酬的招術,讓人感到心底踏實。
結婚5年,兒子上了幼兒園,妻肩頭的擔子就輕了很多。妻越活越有朝氣,喜歡穿花裙子,頭上還紮兩根馬尾辮,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
工作之餘,我喜歡寫點稿,常常發在各級報刊上,不求名利,沒有野心,換點散碎銀子,權當改善生活。更多的時候,是和妻兒廝混日子。一家人和和氣氣,盡享煙火天倫。
某天,我又收到80元稿費,妻讓我陪她逛街,在她的甜言蜜語下,我用這筆稿費給她買了一條花白相間的半身絲綢裙。一路下來,妻都是挽著我的手,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妻平時買的都是上檔次的品牌衣飾,而這件幾十元的衣服,因為是我花稿費給她買的,才讓她倍感珍貴和幸福。
兒子很調皮,常常和我搶電視遙控器。我喜歡看新聞、體育賽事,而他喜歡看《貓和老鼠》、《奧特曼》。我和兒子相爭的結果,多半是他勝我輸。在他生日那天,我買了一套《老鼠和貓》送給他,一下樂了,竟向我許諾:“老爸,我長大了,一定賺好多錢,買好多的動畫片給你看,好嗎?”在他的心目中,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看動畫片。所以,幼稚的兒子想將世上最幸福的東西送給爸爸,讓我也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日子就這樣過著,像老家門口的那條小溪,潺潺流淌不息。靜悄悄地,有些瑣碎。是的,這世上,大轟大烈的人生畢竟是鳳毛麟角,芸芸眾生如我輩,都在過著平凡的生活。其實,在這看似庸常的日子裏,也泛著許多不經意的幸福,隻要用心尋找和品味,你就會發現其中的奧妙和真諦。
日子是一泓湖,生活是一片海。每一次小小的感動,每一次點滴的幸福,都如一滴滴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多了就會串成一泓流淌的溪,彙聚成我們多彩多姿的人生海洋。
母親罵我
母親要罵你。姐姐對我說這話的時候,一副很神秘的樣子,但不像說假話。
我很詫異,母親怎麼會罵我呢?我沒做錯什麼。況且,就算做了錯事,母親也總是袒護我的。記得小時候,我和鄰居家的孩子吵架,母親總是不分對錯,會跑上門去,罵人家孩子一頓。母親什麼都好,在這一點上,卻有點不講情理。但別人知道她是庇護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也不和她計較什麼。
後來,我考上大學,畢業後成了城裏人。工作不久,我便將母親從鄉下接到城裏,跟我一起住。
母親要罵你,真的!姐姐又一本正經地說,母親罵你時,你千萬得忍著,不要惹母親生氣啊!
我有點想不明白了。在我的記憶裏,還真不知道母親罵我是什麼樣子呢?那麼,不如送上門去,讓母親好好罵我一頓吧。
母親暫住姐姐家,幫姐姐照看一對雙胞胎,很辛苦。母親有風濕病,我到藥店給母親買了幾盒特效藥,來到姐姐家。平時,母親見我去了,總是噓寒問暖,給我找好吃的糖果糕點,好像我剛從學校讀書回家一樣。母親特別喜歡和我嘮家常,東家長西家短,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雖然我有心沒心地聽,但母親是很認真的。在母親眼中,我永遠是需要她照顧的兒子,是她牽腸掛肚的親人。每每想來,那樣的場麵真讓人暖心。
這次,母親果然一改往日的慈祥。不待我坐下,便對我數落起來。母親板著臉,那生硬的樣子,像一個剛從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在演戲,一點不專業。母親說,你呀,對兒子不好好管教,那小東西每天使著強性子,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他的成績也不好,老話說“子不教,父之過”,你做父親的責任在哪裏?
我納悶了,以前我管兒子,您不是老說小孩子不懂事,得寬恕點嗎?再說,兒子的成績還不錯呀,班上70多個學生,他的成績一直排在前10名,怎麼能說兒子成績不好,將來沒出息呢?
這不是母親的性格。我知道,這是母親在沒事找茬。但又不知她葫蘆裏賣什麼藥。接下來,母親果然又雞蛋裏挑骨頭。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隻穿這點衣服呢?你看你,才穿三件,凍壞了身子,我可饒不了你!
真是無理取鬧!這天氣,平均氣溫在10度以上,我裏麵穿保暖內衣,中間穿一件羊毛衫,外麵又是一件長袖外套,穿了這麼多,一個年輕人還會受凍麼?我心裏有點好笑。突然感覺母親真的老了,老得連罵人都不會了。要知道,以前在鄉下,母親可是一把罵架的好手,誰若惹惱了她,母親一定會把別人家罵得雞犬不寧。
母親數落一陣後,自己倒先不安起來,進臥室了。姐姐悄悄地跟進去,出來後對我說,母親在獨自垂淚呢!我知道母親舍不得罵我,她是心疼呀,但為何要這樣做呢?
幾天後,我終於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那幾天,我的一件羊毛衫被老鼠咬了十幾個小洞。在鋼筋水泥樓裏,一件很幹淨的衣服,怎麼會被老鼠咬壞呢?搜來查去,原來是兒子的一隻寵物鼠,從籠子裏跑出來幹的好事!
這本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料被母親知道了。按我們鄉下迷信的說法,衣服被老鼠咬壞了,可是不祥之兆,這人一定會惹“口舌是非”的。也就是說,我會在外遭人辱罵。母親還振振有詞,為什麼家裏那麼多東西它不咬,偏要咬壞你的衣服呢?
這是迷信的說法,我不信。但母親相信。她怕我在外惹是生非,被人欺侮,便事先想出這條“苦肉計”,將我先罵一頓,借此消災。
這種以災抵災的辦法,也是沒有科學依據的。但母親的用意和苦衷,叫人感慨!母親的罵,也是一種變相的愛。這種愛,更加簡單真切,更加深情厚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