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的刺痛感瞬間襲來,慕皚咬了咬牙,不由蹙緊了眉,然而那握住劍身的手,卻固執的未鬆開半分。
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身前土壤像是吸飽了血一般,綻開的大朵的紅色分外妖嬈。柳亦凡一時慌了,連忙上前執了慕皚的手腕,擔心的話緊接著:“慕,慕你快鬆開啊。。。”
慕?
多麼刺耳的稱呼,在快要褪色的記憶裏,蘇羽洺依稀記得,眼前的女子,似是答應過自己。
隻有自己,才能這般喚她。
那這人是誰,她和慕皚又是什麼關係?
難道。。。
接二連三的念頭在腦海中竄出,蘇羽洺來不及去細細分辨,竟是慌亂地往後退了幾步。而那握劍的手卻一鬆,劍端直直插入了地上。
她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慕皚,和後者的眼神堪堪對上,像是三伏天的夏日裏潑下來的冷水,將她的心澆了個透心涼。
慕皚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指尖上淌下大片大片的鮮紅。隨後趕到的荊思蕪見了,忙從袖中掏出紗布和止血藥粉,從柳亦凡手邊接過,冷靜地一層層包上。
她似乎感覺不到痛苦,一雙眼卻定定的直視著蘇羽洺。後者恍惚了下,竟是連質問的話也說不出了。
因著慕皚的眼中,泛起了絲絲的怒氣,像把尖銳的鋼刀,直直插.入她心裏。那平靜的海麵底下暗流洶湧,仿佛下一瞬,就會將人吞噬似的。
她從未見過,一向冷靜自持的慕皚,那麼溫和淡然的她,怎會有這般眼神,透著警告意味,仿佛在保護著什麼。
不過一刹那,望見慕皚投向那陌生女子的安慰眼神,她卻是明白了。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眼中似含著訴不盡的深情,似要將她寵溺般。隻是那女子擔心的盯著慕皚的手,未分神去觸及她的目光。
不然,在一眾眼裏,這該是一對羨煞旁人的鴛鴦。
蘇羽洺心中陡然升上一股莫名意味,隻偏開了頭,不想再多見眼前的一切。轉過身,就這樣走了。
柳亦凡將滑落的青絲別到耳後,露出瑩白小巧的耳朵來。她一動不動地望著荊思蕪利落的包紮手法,心裏卻是暗暗著急。
未多久。慕皚瞥見她的神情,收了目光。對方抬起頭來,柳眉微蹙,見到她怔然的神色,語氣含了嗔怪之意。
“慕你怎麼能那樣去接,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很疼,肉割那麼深你看你都流了這麼多血。。。。”
柳亦凡興頭正起,語氣滿是擔憂,對上慕皚呆愣的神情,正滔滔不絕地細數著。
“額,我。。。我知道了,下次不會。。。”慕皚聲音陡然放低,有絲不知所措,囁嚅出後幾個字來。
“不準再有下次!”美人動了氣,有薄怒浮現的臉上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慕皚又看呆了。傻乎乎地點頭。
以前怎麼沒看過她還會生氣呢,她生氣起來,看似凶巴巴的,其實。。。。
正彎腰低著頭的荊思蕪聽見兩人的互動,臉上有微妙的神情一閃而逝。除了她自己,誰也沒發現。
“好了。”荊思蕪直起身子,滿意的拍了拍手,繼續:“記住三天之內不能沾水,不準碰油膩辛辣的食物,知道麼?”
慕皚移開視線,望著她應了聲。
荊思蕪看向一旁的柳亦凡,見對方正望著自己,笑了聲:“慕皚,不介紹下嗎?”
慕皚這才反應了過來,抬起完好無事的左手,各自指了下對方。
“她就是給我那麼多瓶瓶罐罐藥的朋友,思蕪,姓為荊。”
“思蕪,這是凡兒。。。。柳亦凡。”
兩人點頭應了,算是打了招呼。
荊思蕪倒是自來熟得很,撂慕皚在一邊,自己轉身和柳亦凡聊起來。
隻柳亦凡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去。而耳中嚶嚶響起方才慕芷笙對她說的那番話來。
柳亦凡在兩人出發那天收到了慕芷笙傳她的消息,叫她來這蘇家。開始柳亦凡不太敢相信,她和那位女子隻匆匆打了照麵,算是不大熟,不過看她和慕皚卻是一起的,她也沒多想。即刻收拾了包袱上路。
她還記得自己趕至這兒時,人貌似全走光了。一路上聽見蘇家在辦喪事,多少也了解了些。
而慕芷笙站在角落裏,斜斜靠著牆,似是等候她多時。
紅衣女子麵色平靜,為兩人倒了盞茶,對她說:“坐下吧,他們過會兒就回,先喝杯茶。”
柳亦凡道聲謝應了下來。
慕芷笙和她麵對麵,直接打開話匣子,問:“我這兒有幾個故事,你可有興趣聽聽?總之這裏一時半會沒人,不妨我說出來解解悶,如何?”
柳亦凡笑著應了。不過心裏卻奇怪著:你我不就是兩個人麼,嗬嗬。怎的把自己忘了。
不過還真的是。慕芷笙是隻鬼。
兩盞茶的功夫,慕芷笙將慕皚那陳年爛穀子的事細細說了遍,把有的沒的抹去了,這才等到一行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