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青春的夢想飛揚2(1 / 3)

2

老皮

老皮摳,又姓皮,背地裏大家都叫他“嗇皮”。老皮很精明,當然也知道大家這麼叫他,他振振有詞地說:我不省行嗎?我一個女兒兩個兒子,負擔大著呢,還得蓋兩座房子,不省不行啊。這話在理,在我們農村,兒子娶媳婦沒有新房幾乎沒有希望,要是再娶個我縣西邊那幾個鄉的女孩,光彩禮就能要死你!況且自己女兒是個大的,馬上要出嫁了,置嫁妝得花錢,眼下物價一個勁兒往上躥,想起這些,老皮都快愁死了。

盡管這樣,可女兒不能不嫁。老皮一直央求老夥計老孟給他女兒說個婆家。老孟也給他女兒說了幾個,人家一聽是老皮家的,都直搖頭,說:那閨女沒得說,可老皮太摳,說不定我們得花大錢給他彩禮。老孟回來給老皮一說,老皮臉一橫:那當然,我女兒這等好人材,白養活二十多年啊。這事就擱下了,眼前女兒成了大齡青年,又讓老皮愁上了。

這天,老孟來找老皮。老皮一臉喜色,問:給我閨女瞅好家兒了?屁!老孟說,是另一個喜事哩。啥喜事?老皮伸長了脖子聽。老孟說:你不是想去看《梨園春》嗎?我兒子給我捎來兩張票,咋樣,咱哥倆去。老皮搖搖頭:咋不讓嫂子去。別提了,你嫂子是爛泥抹不上牆,沒出過遠門,不願去。老皮一臉惋惜:可瞎啦。老孟說:我知道你好聽戲,走吧,做個伴。老皮還在猶豫,老孟說:我不給你要錢,咱還要在城裏住一晚,住賓館的錢也歸我出。老皮這才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好吧,給你個麵子。老孟嗬嗬笑了。

戲絕對精彩,都是名角,兩個人看得津津有味。看過後,兩人住進了一個招待所。一晚上每人二十元錢。老皮聽了直咂嘴:太貴!老孟一搗他:我掏錢,你磨嘰個啥?

招待所比家裏舒服。這是老皮住進去後的第一感覺。一會兒人家來問這個要不要,一會兒又來問那個要不要。老皮不敢吭氣。老孟一個勁兒說要。老皮捅捅他,老孟說:這都包括在住宿費裏,不要白不要。老皮臉一紅,歎自己見得世麵少,誰讓人家老孟要個出息的兒子呢,隔三差五都來城裏住一段。

轉眼間,又過了一年,工夫不負有心人,老孟終於給老皮的女兒找了個家兒。家庭情況還很好,鄰村的,人家不嫌他摳,還說這樣的人會生活,老皮真是喜出望外。人家很利索地給了老皮上萬的彩禮。

到了談婚論價的時節,老皮破天荒地請了一桌。把“媒婆”老孟也請來了,和對方約好去買嫁妝。因為高興,老皮就貪了杯,喝得搖搖晃晃。可正事不能耽誤,更不能改期,一行人就直奔城裏去。老孟不想去,雙方都一致要求,都說:你是中間人,萬一有個什麼事兒不是好說嘛。老孟拗不過,隻得跟了去。

到了城裏,真是一個花花世界,老皮一個勁捂自己的腰包,這是老皮媳婦臨時給他縫在內褲裏的一個“保險袋”。老孟打趣說:你老弟喝多了也丟不了錢。這一說,老皮竟有些飄飄然,風一吹,就更加昏昏沉沉了。

來到家俱大市場,好家俱讓人目不暇接。老皮雙腿都不當家了,他扯扯老孟的衣服:你給我留點心,別花太多錢。老孟看看他神秘地笑了。

來到一個大立櫃旁,標價2000。問過後,在一旁耷拉著腦袋的老皮問老孟:多少錢?老孟眼珠一轉:什麼多少錢,你忘了咱住賓館?老皮一聽仿佛自己真的置身在賓館裏了,脫口而出:啊?不要錢,要!他真的把這兒當成賓館了,把家俱當成一次性的牙膏牙刷了。又來到一個家電專賣店裏,同樣的,老皮問老孟多少錢,老孟訓斥他,怎麼老提錢錢的。老皮一聽,又不要錢。張口喊道:要!把跟來的親家看得目瞪口呆,這麼說吧,不多一會兒,就定了好幾樣,還都是名牌的,人家問了地址,開車就給送回了家。

回去後,親家逢人就誇:誰說老皮摳,正事上大方著呢。

酒醒後,老皮懊悔地直想拿腦袋撞牆,可也得認下這個啞巴虧,嘴上還很硬地說:我這人不糊塗,該省的要省,不該省的堅決不能省!

我要成名

很偶然地,搞業餘創作的範通用筆名發了一篇故事,殊不知,這篇故事已被他發在當地的一個刊物上,當時署名範通,這一下在網上炸開了鍋。有人在論壇上發帖說,有文抄公抄襲了故事作者範通的文章,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跟帖者絡繹不絕,網站點擊率節節攀升,還衍生出許多“副產品”。比如,有人開始關注範通的文章,稱讚他寫出了深度,反映出了時代風貌,更有甚者,說範通為故事開拓了新的境界。

範通成了“著名”故事寫手,成了網上的名人。範通就有些飄飄然,可在自己周圍還是一文不名,沒有幾個人認識他,更別說把他當個人物了。啥時候能一夜成名呢?

於是,深居簡出的他決定出門推銷自己,開始實施他的成名計劃。出門時,他手裏還拿了精心買來的零食。為什麼?這是一個誘餌。自己住的這幢樓經常有人抱孩子出來玩,他就裝作碰巧路過,用零食逗孩子玩。玩的時候,就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自己的工作來。他不說自己是個工人,而是強調自己業餘是個作家,還寫過什麼什麼文章,問人家看過沒有?人家愣愣地看著他,他又趕緊給人解釋:如果你們上網,一搜就能搜出我範通的名字。對方就笑:我一個老婆子上哪門子網啊。範通就會感到一陣失落,大概被別人看出端倪,人家就會學著春晚裏趙本山的話來安慰他:你太有才了!再配以動作,把範通逗的哈哈大笑,他的心裏才稍稍熨帖些。

就這樣,範通總是用小恩小惠跟鄰居們套近乎,間接地宣傳自己。

這天,範通感到身體不適,沒去上班。樓上樓下的人都陸續上班去了,整幢樓顯得空蕩蕩的。他到信箱裏拿信,發現一封沒有署收信人的信。地址卻是他的地址,他掏出信瓤仔細看,是一封求助信。信的大致內容是這樣的:

表哥:

你好,聽說你到城裏打工,情況不錯。要不是真有困難,我不會開這個口,你知道我是個臉皮薄的人。我真是沒法活下去了。你侄子出車禍躺在醫院裏,我前年從工地上栽下來,至今沒得到任何補償,家裏沒一個勞力,看在我們是兄弟的份上,你可憐可憐我,先借我1000元錢,應應急。盼!!!

結尾處的幾個歎號讓範通心悸不已。可自己沒有這樣的表弟啊。正當自己胡思亂想之時,從樓梯上下來一人,急衝衝地來到範通麵前,把臉上的汗珠一抹拉,問:大哥,你收到一封信沒有?是從子有縣寄來的。範通把信翻過來一看,哦,這信是他的。範通遞給麵前的人,這人剛看兩眼,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範通上前去勸,卻無濟於事。這時,從樓梯上傳來一個聲音:哥,啥事?範通放眼看去,隻見一人從樓梯上爬了下來。腿上綁滿了塑料袋,渾身髒兮兮的。麵前的人對範通說:大哥,信上說的表哥就是他,你看,他自己都顧不了自己了呀!範通心裏一陣酸楚。這人又說:我們剛在樓上租了房住,租金還沒著落呢。範通想了想,歎口氣:誰讓我趕上了呢,這樣吧,我先借給我錢,先應急再說。並且一再強調說,自己是個作家,碰上這事了不會無動於衷的。麵前的人好一陣感謝,並說自己今生沒齒難忘。

幫助了一個窮人,又把自己的名聲散播開來,範通心裏感到一陣陣暢快,助人乃快樂之本嘛。第二天,他打開信箱,又見一封沒署名的信,打開來一看,一張稿紙上隻寫了這麼幾句話:大哥,你太有“財”了,聽人說你神經有問題,還真是!對不起了哥們!範通就覺得事情不妙,他趕快上了樓,挨個兒樓層打聽,沒人知道有那麼兩個人,還有人問他是誰。這讓範通哭笑不得,也讓他明白了,自己上了當。好在,那1000塊錢是他的稿費,連媳婦都不知道,否則又得鬧翻天不可。

幾天後,範通在電視上看到播放的一段錄像,是人用DV偷偷拍下的。說是有兩個人合夥坑蒙拐騙,裝作殘廢,賺路人的眼淚來“掏”行人的錢包。DV上清楚地顯示了這兩個人,範通一下就認了出來,正是那晚騙走他1000元錢的兩個人。節目接近尾聲時,主持人說:現在征集被拐騙超過一百元錢的人員名單,請有類似經曆的人馬上前來報到。還說要辦一期節目,來喚醒人們的道德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