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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已是日入時分,寶玉見離去老太太那用晚膳為時尚早,便往林妹妹屋裏而來。貌似有些日子沒與林妹妹親近一番了,可不能怠慢了佳人。
一進屋裏,寶玉便看見紫鵑正在一旁澆花,美人伴花,花更花,寶玉不覺癡癡的看呆了。
話說,曹先生在《紅樓夢》中幾乎從未從這麵提及紫鵑的容顏花貌,但大家也知,能夠成為賈母丫鬟,黛玉第一丫鬟的紫鵑,容貌絕然不俗。更難能可貴的是,紫鵑雖是丫鬟身份,對待黛玉卻是體貼入微,幾近至親,黛玉與其名雖主仆,實乃姐妹,也是故《紅樓夢》中,唯有紫鵑能大膽指責黛玉的小性兒。
“二爺,你老怎麼有空兒了,這陣子倒是找著玩意兒,把我們丟一邊了。”紫鵑轉身看著癡癡的寶玉,嘲諷道。
寶玉一聽,知道大事不妙,這些日子他光顧著練武,天天跟著焦大老光棍,差點誤了大事,怠慢了黛玉。和聲道:
“哪有的事兒,我這幾天無時無刻不想著來看看林妹妹的,還是上學一事耽誤了許多,現在這不一下學便來了嗎?”
聽到寶玉這話,紫鵑悄然望了望裏麵,小聲道:“二爺,小姐現在正惱著你呢,你去好好哄哄她,讓她想開點。”原來剛剛紫鵑的嘲諷,也是因為寶玉許久沒上門來,惱了黛玉,她替黛玉生氣的。
寶玉點頭,掀簾而入黛玉的房裏,一進房,便看見黛玉臨窗而立,神情若有所思,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緊鎖,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凝視窗外。佳人倚窗,窗亦佳;美人如畫,勝似畫。
寶玉欣賞著如畫美人,心情一陣倚麗,不敢上去破壞了美人雅致、名畫風光,隻是悄立一旁細細品賞。
那黛玉默然神思,並不知道寶玉進來,隻是黯然傷懷,時而想到自己獨在異鄉,風雨飄零,孤苦無依;時而想起逝去的母親,天人兩別,生死兩茫茫,千裏孤魂,無處話淒涼;俄而又仿佛看到遠在揚州的父親蒼涼背影,婆娑身姿……種種如是,一時間思緒萬千,感慨莫名,不知不覺中眼淚兒便湧了出來。
寶玉站在一邊望著黛玉,本是不願驚擾了她。可他望著黛玉的神態,越看越心揪,越看越不忍,最後當他看到黛玉眼眸中竟莫名的淚光點點之時,他不禁動容,終於忍不住上前去,遞上絲巾。
黛玉突然看到遞來的絲巾,暮然回首,見是寶玉,立即忍著哭泣道:“你怎麼來了?”邊說邊別過俏臉,自己掏出了絲巾。
寶玉見此,心中不禁一痛,立馬出手奪過黛玉的絲巾,沉聲道:“用我的。”
黛玉注視著寶玉的眼眸,幾息凝視,沒有拒絕,竟很聽話的接過了寶玉遞來的絲巾,暗自抹淚起來。
寶玉浮起一絲笑意,道:“妹妹何必如此,天天閑在屋裏,怎生不悶?悶壞了身子,也叫人擔心。”
黛玉收起淚巾,默然不語,隻是怔怔的望著窗外。
寶玉見此,繼續道:“好妹妹,聽哥哥的話,以後有事沒事多去找姐妹們玩玩,解解悶也好事,再不行也可以去我那坐坐,說不準我時不時能夠給妹妹一個驚喜之類的呢。”說完,故作神秘調皮的瞄了黛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