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約,魂影相伴,十世輪回,自今日為限,白玉神杖,重現世間。
黑暗中,響起冥冥之音,仿若世間輕語,天地開眼,無數的白光化作星辰,散向繁華都市,繁星之天,上達天庭,下至地獄,其聲隆隆,悠遠不絕。
無數的鬼影被白光彈開,尖利地叫喊著滾入陰曹地府,刺目的白光如太陽初升,瞬間掃平人間一切陰穢。感覺到一陣陣柔和的氣流劃過身邊,寒星想要睜開眼睛,也是不能。氣流仿似海潮般洶湧澎湃,不可休止,不斷地向外奔騰。寒星腹間的刀被這氣流化為無形,身體也輕了許多,鬼之毒似已經化解,傷口不再那麼疼痛難忍。
“李錚!”靠不近,看不見,寒星隻能叫喊。但在這光流之中,他的聲音如入大海,毫無聲息。他心內焦急,不停呼喊,隻願能有一聲,傳給李錚。他們本有魂應,李錚若是聽見,當回應他。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被光吞沒,光不止息,寒星的呼喚也沒有盡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波漸隱,寒星的嗓子也幹澀疼痛,聲音沙啞。他緩緩睜開眼睛,四周已經靜寂無聲。月上中天,整個城市進入萬籟之時。鬼影沒了,鬼鋪沒了,那些小吃店也全部收了,整條街空蕩蕩的,除了幾盞路燈搖弋,竟無半個人影。偶有出租車從眼前跑過,也隻是減了速度,司機瞅瞅他,招呼兩聲,見他不應,便又匆匆開走。
李錚,李錚——
寒星拿著劍,茫然地站在街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明白。李錚又去了哪裏?他活著,還是死了?心亂如麻,寒星痛苦皺眉。他在乎李錚,他一直都很在乎他,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了什麼。或許是習慣,或許是依賴,他活得太久,身邊一直隻有他,這份依戀,究竟算是什麼。明明說了要陪他的,這賴皮狗竟然說話不算話——!
一個黑影,從垃圾筒後麵爬了起來,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周圍,又抬頭看看熟悉的天空,摸摸質地堅實的路燈柱。是現實,不是幻影。鬼不見了,他傻笑了一下,猛地跳了起來,鬼真的不見了!
“寒星!”轉過身,他扯著脖子大叫起來。遠處燈光下的身影,因為他的聲音震動了一下,如飛奔了過來。不等李錚撲過去,寒星已經到了他的身邊,伸手將他抱入懷裏。李錚吃驚得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感受到寒星內心的恐懼,他埋下了頭,回擁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錚猛地想起了寒星的傷。
“寒星,你的傷,你的傷!”他的聲音急得不成調子。寒星這才覺得腹下刺痛,伸手一摸,竟然還在流血。那光化解了鬼毒,卻並不療傷。他剛才急瘋了,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抓住了李錚的手臂,那兩塊傷處,燈光下清晰可見,仍是那般血淋淋慘不忍睹。寒星哽咽了。這蠢才,自己的傷也不輕,難道忘了麼?
“我沒事。”李錚縮回手,痛得皺眉。血雖然止了,可那傷牽動神經,痛得要命。要是回去讓席盼夏知道了,她不把寒星罵個狗血淋頭才怪。他轉身去招計程車,誰知道司機一看到寒星在流血,竟然是掉頭就跑,李錚氣得淩空踢了一腳,咒那司機被車撞被狗咬,不得好死!
“別急著叫車,先,包紮一下。”寒星坐倒,脫了襯衫,李錚搶了過來,撕成三五條,再脫了自己的t恤,折了幾折,壓在傷口之上,再用布條綁起來。寒星靜靜地看著他,忍著痛,任由李錚擺布。待包紮好,李錚也因為牽動手臂傷勢,痛得出了一頭冷汗。寒星強撐著站了起來,李錚立刻伸手扶住他。
“我們慢慢走,這附近就有醫院。”李錚說著,估算了一下距離,“二十分鍾應該就能到。”
“不能去醫院。”寒星深吸口氣,“這是刀傷,醫院問起來,你要怎麼答?”
“先治傷要緊,怎麼答都行,大不了撒謊說我們是街頭混混鬥毆。”
寒星忍不住一笑。李錚就沒想過這麼亂來,會造成什麼影響嗎?現在不像古時候,做小混混會遭人群疏離,家人也會很難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