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為凱羅爾的不解風情而惱怒:“吵死了!盡說木乃伊的事。”
凱羅爾即時噤聲,吉米從未大聲喝過她,她怯怯地問:“怎麼了?吉米!你說有話要說嗎?不要吼我好不好?”
吉米猛踏油門:“反正是無聊的話,不說也罷!”車子風一般向前飛奔,凱羅爾感到不大對勁:“不要這樣嘛!快說好不好?”
話音未落,車子“嘎”地一聲刹住了,凱羅爾被弄得稀裏糊塗:“怎麼了,我們不是去學校嗎?吉米!”
吉米一言不發,獨自下車,立在夜幕下的沙漠上。凱羅爾望著吉米的修長身影,心中浮起了一種異樣的情感,她慢慢走到吉米身邊。
沙漠的長風拂過兩人的頭發,吉米麵對著凱羅爾,輕輕地說:“凱羅爾,我要告訴你一個夢,一直描繪在我心裏夢……”
凱羅爾全無心思:“誰要聽你述說夢話!”
無邊的夜空下,吉米神色鄭重:“在一個星光點點的夜晚,在一望無際的沙漠,抱住身穿雪白婚紗的你,走向遙遠、遙遠的幸福世界……”他轉過臉來,深情地注視著凱羅爾:“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凱羅爾一時不知所措,隻覺得臉上燥熱無比。吉米的表白,就像一塊小石子,突然在她的心湖擊起寸寸漣漪,但是,她不能不承認,她感到了甜蜜,感到了幸福。她被吉米擁入懷,這真的是常常欺負她的吉米嗎?她喜歡依在她懷裏的感覺,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凝住,吉米在她耳際低語:“不要光想木乃伊的事,想想在你身邊的我吧!我愛你,我愛你!”
凱羅爾被深深打動了,她竟從未注意到,吉米原來長得非常好看,一雙海藍色的眼睛閃著讓她心動的亮光,她羞澀地把頭埋在吉米胸前,如夢囈一般地呢喃著:“我也愛上你了!”
吉米驚喜過望,激情難控地吻著她的前額:“凱羅爾,我久久期待著一切成為事實的一天。我為你著迷、著迷了、著迷了。”
相愛的兩人,在夜色下,融成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來到了學校,同學們紛嚷起來:“你們兩人到哪裏去了?晚會已經結束了呢!”“招供吧,凱羅爾!”
等了幾乎整整一晚的賴安叼著煙,麵無表情地對凱羅爾說:“時候不早了,回家吧!”眼光掃了掃凱羅爾的鞋子,又冷冷地說:“你們去過沙漠吧!”
凱羅爾驚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賴安噴了一口煙:“鞋子沾有沙子。”
吉米對賴安的敏銳既佩服又不安,這時,有人尖叫起來:“研究室裏有人被殺了!”眾人衝向研究室,凱羅爾一見死者慘狀,悚然驚恐,更令她不寒而栗的是,一把匕首把一張染血的紙釘在屍體上,上麵用古埃及文寫著:“對妨礙法老睡眠的人擺動死亡的雙翅吧!”
第二天清晨,在校園裏,學生們對昨晚的事件議論紛紛,“或許真的是詛咒呢!”凱羅爾心神不定,吉米覺得她不對勁:“你的臉色很不好呢!”
凱羅爾恍惚地說:“嗯,昨晚沒睡好!”事實上,她一閉眼睛,就想起那些似夢似真的情景,忘之不卻、揮之不去。於是吉米送她回家,剛走到凱羅爾的家門,嬸嬸就擔心地打量起凱羅爾來: “臉都發青了!一定是在沙漠裏著涼感冒了。”她轉向吉米,凶巴巴地說:“賴安先生很生氣哩!”
凱羅爾連忙護著吉米:“我隻是情緒不好而已。”
吉米昨晚已經感到賴安對他的冷漠,這時更加不安,利多先生和羅迪聞聲走出來,“凱羅爾,怎麼了?”利多先生關心地問,羅迪也焦急地喊:“快進房休息!拿體溫計來!”大家為凱羅爾忙成一團,躲在暗處的愛西絲冷笑一下,悄身閃入利多先生的書房。
“時間到了!尼羅河的死亡使者,去吧!”愛西絲揭開籮筐,那裏麵爬出一條惡形惡狀的眼鏡蛇,舌焰一吐一收,急欲尋找咬噬的對象。愛西絲正欲離開,不斷被利多先生撞個正著,他是回來為凱羅爾拿感冒藥的。利多先生大驚:“愛西絲,幹什麼!那是眼鏡蛇呀!”
愛西絲也不答話,任由眼鏡蛇順著她的手臂圈圈繞上,最後挺立在她的肩上,猙獰地盯著來人,愛西絲笑麵如花,語氣卻更甚寒冰:“本來是想先殺掉凱羅爾,可是……”
利多先生驚恐萬分:“你……到底……到底是誰?”
愛西絲狂笑不止:“哈哈哈,問得好!利多,我是一代法老曼菲士的姐姐愛西絲。你所糟蹋的王墓,就是我弟弟曼菲士的墓!”她眼露凶光,“死吧!昆哲倫.利多!”
她一揮臂,眼鏡蛇朝利多先生撲麵竄去,毒牙刺穿了他的喉嚨,他痛苦地抽搐著,愛西絲狠狠地說:“越掙紮毒越發作得快!你離死不遠了。快去吧!尼羅河的死亡使者!到凱羅爾身邊去!”眼鏡蛇一徑向著凱羅爾的房間遊去,利多先生竭力向門外爬去,他想大喊:“凱羅爾,快逃!凱羅爾!”但他已經發不出聲……
在房裏,嬸嬸逼著躺在床上的凱羅爾喝牛奶。自覺精神奕奕的凱羅爾猛搖頭。
吉米笑著勸道:“凱羅爾,快喝吧!”凱羅爾對他倒是千依百順,乖乖地喝下牛奶。
眼鏡蛇陰險地遊進來了,卻無人察覺。
吉米俯在凱羅爾耳邊悄悄說:“這次假期,我想回美國看足球賽。”這一刻,那眼鏡蛇鑽入了凱羅爾的被窩,而她還在美滋滋地說:“我也去,我們不要讓討厭的賴安知道,悄悄地回美國!這是秘密!”
吉米興奮地點頭:“好的。一言為定!”
兩人密談不斷,不時迸出歡笑聲。忽然凱羅爾覺得冷冰冰、滑溜溜的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腳,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驟然一變,“怎麼了?”吉米關切地問。
凱羅爾抖個不停:“腳上……”吉米猛地一掀被子,一條粗壯的眼鏡蛇赫然纏在凱羅樂的小腿上,吉米還不及反應過來,它已經狠狠地在上麵咬了一口,凱羅爾頓時感到痛徹心肺:“好痛!”
吉米迅速地抓起拖鞋,一邊叫道:“凱羅爾,不要動!”一邊把蛇挑開,再對準蛇頭猛打猛擊,直到它不再動彈。嬸嬸哭喊不止:“快叫醫生來!凱羅爾小姐被眼鏡蛇咬到了!”
凱羅爾癱在床上,冷汗不斷:“我會怎樣,或許會死吧,吉米!”
吉米急得打斷她:“傻瓜!不會死的。醫生馬上來了,振作點。”她會死嗎?吉米心中也沒底,但他知道,如果凱羅爾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他咬咬牙,俯下身,按著她的腿:“我把毒吸出來!不要動!”
蛇毒發作了,凱羅爾頭痛欲裂,神智已經昏亂不清,聽不見急趕而至的家人在聲聲呼喚,吉米狠狠吐出一口毒血,繼續吮吸……
凱羅爾弱無聲息,卻在昏迷中喃叫:“吉米,你在哪裏……不要離開我。我不要死!”
吉米的心揪成一團,緊緊地摟住她……
羅迪和賴安也心如刀絞,這時,卻通知利多先生的嬸嬸闖回來,更是痛哭流涕:“利多先生死了……死了!”
他倆直奔父親的書房。同一時間麵對兩個至親突遭橫禍,痛不欲生……
而凱羅爾,也要離他們而去了嗎?趕來的醫生也大驚失色:“毒已跑遍全身!快拿血清。”大家苦苦哀求:“大夫,救救她!”
他們想起父親屍體上的紙條:“對妨礙法老睡眠的人擺動死亡的雙翅。”
第二天,《埃及新聞》的頭版刊登著一則消息:
美國富豪昆哲倫.利多被眼鏡蛇咬死!屍體上出現一紙古代的咒文,那就是所謂的王族之詛咒嗎?凱羅爾小姐也被眼鏡蛇咬成重傷……在利多家的長子賴安主持下,昆哲倫.利多的葬禮簡單而隆重地舉行了……
賴安看了,怒火中燒,把報紙撕個粉碎:“我要繼承父誌,繼續挖掘王族之墓。現代的文明社會根本不存在什麼詛咒!隻不過有人利用詛咒之說來實行謀殺罷了!凶手與我們利多家究竟有什麼深仇大限?殺了父親不說,還要折磨年紀這麼小的凱羅爾,我一定不放過這殘忍的凶手!”
在凱羅爾床邊,族擁著一大群人。從美國趕來的利多夫人噙著淚,聲聲悲喚:“凱羅爾,凱羅爾,振作點!快醒醒!”
凱羅爾昏迷不醒,死神在她身邊徘徊。吉米痛苦地把頭發揪了又揪:“凱羅爾,我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
醫生取出體溫計,喜道:“噢!開始退燒了,她已經渡過危險期了,多虧毒汁被馬上吸出!”
大家齊齊鬆一口氣,吉米更是激動得泣不成聲,隻一個勁喃喃道:“太好了!”
隻有一個人在心中咒罵不斷:吉米真多管閑事,壞了我的大事!
那就是愛西絲。
利多家又恢複了表麵的寧靜,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凱羅爾終於清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 捧著鮮花的吉米,甜甜地叫了聲:“吉米!”
吉米情緒激動,衝過來擁抱她:“凱羅爾,我好擔心你!”
“凱羅爾醒過來了,太好了!”愛西絲也佯作開心地走進來,“你沒事就好了,令尊卻被眼鏡蛇咬死了。”
她有意無意地說出這個所有親友都對凱羅爾絕口不提的噩耗,這對大病初愈的凱羅爾來說,無異如五雷轟頂:“爸爸死了!”
吉米抱著她,極力撫慰:“凱羅爾,不要激動,凱羅爾,鎮靜一點!”
她悲慟萬分:“爸爸被眼鏡蛇咬死了!爸爸在我不舒服的時候,卻為我拿感冒藥……不去拿我的藥他就不會……爸爸!”她一下子哭昏過去。
吉米安頓好凱羅爾,愛西絲在一旁伺湯送藥,無微不至,吉米暗暗留意著愛西絲,他感到不解:凱羅爾那麼關照愛西絲,而愛西絲也一向體貼人意,為什麼忽然對已經很脆弱的凱羅爾施以如此沉重的打擊呢?
而凱羅爾伏枕流淚:“爸爸!對不起!我一定要捉捕凶手。我不再哭泣,否則,爸爸就不高興!爸爸,我不再哭了!”突遭變故的凱羅爾變成熟了,她想老待在床上總不是辦法,“我必須趕快複原!我要捉拿凶手!”她掙紮著起來,想到處走走,不料步子一個趔趄,眼看就要直摔在地……
“危險!”愛西絲衝上前扶住凱羅爾,凱羅爾撲在愛西絲懷裏,隻覺幽看撲鼻,歡喜地說:“謝謝!愛西絲!我發高燒時,你徹夜不眠地看護我,就像我親姐姐一樣!就這麼說定了!愛西絲,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姐姐了,和賴安或者羅迪結婚吧!愛西絲!”
“結婚?哈哈——”愛西絲縱聲大笑,凱羅爾愣在一旁,她還沒見過愛西絲笑成這樣呢!正想一問究竟,愛西絲止住狂笑,淡淡地說:“凱羅爾,你媽媽說把你帶回美國呢!”
“我不回去,我還沒找到殺害爸爸的凶手。”凱羅爾斷然地說,“抓凶手?”愛西絲更是悄然暗笑。
凱羅爾忍不住掉下淚來,雖然她說過不再流淚:“警察說凶手很可能具備深厚的考古知識,在開羅這兒不難找到線索。我要將凶手繩之以法。”
愛西絲心中一顫,默默地看著她:你思念利多,就像我思念弟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