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錦照例在殿門前收起傘,回過頭,恰見容音朝殿內走來。
一席月白長袍,遠遠看去竟讓人無法收回眼去。
繁錦長久沒見容音,一眼望去幾乎以為是看見了玄川,半晌才回過神想起新的司戰氣勢很是像玄川,且自己百年前是見過的。
淡淡點點頭,繁錦走上內殿。
殿內盛宴已經開始了。見繁錦進去,正在吃葡萄的雲歡趕忙招招手示意繁錦過去坐。繁錦麵無表情地走到殿內一個角落的席位窩了起來。
轉眼間容音走入殿內見自己原本的席位被繁錦占了,轉過頭四下一顧便見玖午上神身邊還餘一個座位便施施然落了座。
天帝簡單地開了場便開了宴。不一會就上了新戲,繁錦也難得象征性地伸了伸腦袋。
唱戲的是一對仙娥與仙君,仙娥著火紅長裙,仙君著月白長衫。唷,今天是出武戲,少見啊。繁錦挑眉撇了眼司命星君,卻驀地對上了眼。司命也瞄了眼繁錦,轉眼就回過頭去。
繁錦覺得看戲主要不是演得有多好,而是最考驗畫本子寫得如何。
戲台上,兩位仙侍咿咿呀呀地開唱。繁錦卻覺得戲中場景似曾相識。
此時,容音也正看著戲台。
這場武戲中女神與男神互為仙侶,男神仙似乎叫宿景,女仙叫墨染。
開頭時,兩位仙人比翼雙飛,神仙眷侶。可劇情急轉而下,轉眼間一對神仙眷侶在仙魔大戰中浴血奮戰。戰爭將盡,眾人都以為戲劇將終時,忽地女仙偷偷闖入魔窟,欲要偷出一隻靈器,此時宿景跟了過去,並與重重圍困中救出身陷魔窟的墨染。不料魔君早有埋伏,急追而上。身受重傷的宿景不得不以性命相護…司命和天帝看戲時好似心不在焉的,紛紛左顧右盼。
容音默默看著戲,眼中飄過一抹難辯之色。
哐啷,殿內響起一聲巨響,眾人隻見殿角,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仙跌跌撞撞朝殿外急走而去。
殿外淅淅瀝瀝的雨絲毫不能阻擋繁錦衝出去。繁錦在不能忍受,倚在後院荷花池旁的欄杆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不知何時,繁錦頭上出現了一把傘,擋住飄落的雨絲。
傘下雨水從繁錦的發絲與眼睫上紛紛落下。
容音開口:“後來呢?後來玄川如何了?”
繁錦張了張口,良久道,“死了。灰飛煙滅”
容音道:“跟我說說吧”
繁錦搖搖頭,太長了,太殘忍了,繁錦已有很久不再提起這事了。
“你會原諒他嗎?”
繁錦想了想,點點頭
容音長歎一口氣“你不說,那我說吧”
容音細細回憶著千年前的一點一滴
遙錦初見玄川是在仙會上,那時玄川不過是初登仙位的司戰仙侍。遙錦更是剛死,從人界迷迷糊糊地飛升。玄川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輕哼一聲。遙錦回頭看了看玄川,突然彎了嘴角。
遙錦與玄川的緣分便從那時開始。緊緊纏了玄川三百年,遙錦終於修成正果。
成為戰神與武神後,玄川與遙錦更是成了天上羨煞人等的戰侶。出生入死,千年愛戀。
但誰曾來,魔神一役便是一切的終結。
遙錦聽聞一事,便一意孤行,瘋狂地闖入魔窟。
“後來的事,就是戲裏演的那樣,是嗎?”容音問道
遙錦低著頭看不出表情。
“但是你看到了結局其實並非是真的”容音淡淡地說
“玄川沒有灰飛煙滅。”
遙錦覺得自己是聽錯了,愣愣抬頭
“玄川的魂魄被忘川河中的三生石聚攏。玄川並非是戰神,而是正在曆劫的鬼族聖主”
遙錦忽地說“別說了,夠了”
可容音卻沒停下
“還記不記得你作為人死時,從城樓上跳下來時對麵坐在馬上的將領嗎?”
繁錦隱約記得那時自己是望國國主的幺女,正要和親去秦國……但是還沒和親,繁錦就死了。
“你死後並未馬上升仙,而是在五菱山修行了一千年,是嗎?你就是鬼主的牽念。而那日你衝入魔窟前你聽到的就算是這個”
不可思議。繁錦抬頭盯著容音。眼前的臉與印象中玄川的臉交融。
“遙錦,我回來了”一樣清遠的聲音,一樣孤傲的氣質,繁錦漸漸讓淚水迷住了眼“你還原諒我嗎?”。年後,人們紛紛議論女武神出嫁一事。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小子當年不說要白養武神一輩子的嗎?”
“唉,失策失策,竟是被容音那小子搶了先”
酒樓上,兩個人影看著下麵的車水馬龍,扣緊了手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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