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1 / 2)

午後的夏日,蟬鳴擾人,一切在濕潤悶熱的空氣中開始躁動。刺眼的陽光依稀從破爛的風扇透進廢棄的工廠,吱咯吱咯轉動的聲音響得人心不安。光束下,浮塵清晰可見,充斥在光束中,懸浮著,等待塵埃落地。工廠裏的涼意與外界的炎熱格格不入,讓人有些不寒而栗。滴水聲在安靜的工廠裏被無限放大。

“你是誰!”因缺水而幹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回響。

感覺有人走近,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警惕地動了動椅子。

男人的左耳微動,感覺到有一道厲風從左邊呼嘯而來,他迅速地向右邊倒去。

“嘭。”男人連帶椅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激起一圈又一圈塵埃。

灰塵鑽進他的口鼻,原本缺水的喉嚨變得瘙癢難耐,引起不斷地咳嗽。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慶幸躲過剛剛的攻擊,腹部猛然被人踢了一腳,硬生生將他和椅子向後踢了兩三米,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

“咳,咳,你是誰!”男人吐出口中帶血的唾液,發狠地問道。即使被困不知多久,狼狽不堪的他卻沒有屈服害怕。想他夜鷹叱吒黑道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落在別人手中。雖然被擋住了眼睛,但他可以聽聲辯位,偏偏眼前這人擺明了耍他。

回應夜鷹的隻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那人將椅子和夜鷹扶起來,拖到剛剛的位置。

緊接著,他眼前的布被摘下,陽光剛好打在他的半邊臉,突如其來的強光讓習慣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眼前一片發黑,半晌過後,視線漸漸清晰。

夜鷹迅速掃視周圍,竟然空無一人。

“出來!”嘶啞的吼聲響徹在工廠裏。“別給我裝神弄鬼的!”

依然,無人回應。

夜鷹皺著眉頭,淩厲的目光再一次將周圍看了個仔細,看不清地上的腳印,陽光照不到的一方一片昏暗。他有些惱怒,再次看遍了周圍,眼睛在看到不遠處的空酒瓶時停下,眼中劃過精光。

他艱難地挪動椅子向空酒瓶靠近,椅子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像貓爪撓在他的心上,短短幾步的距離讓他大汗淋漓,夜鷹大口喘著氣。長時間的脫水以及剛剛的攻擊,他已幾近虛脫,必須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夜鷹再一次讓自己倒下,他背對著空酒瓶,手摸到酒瓶,把它敲在地上碎了一地。胡亂從中摸出一塊玻璃碎片,一點一點地割著手上的繩子,手被劃得鮮血直流,卻不見他停止。本就泛白的嘴唇此時更顯蒼白,緊緊地抿著。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雙手得到了解放。

夜鷹將自己鬆綁,扶著椅子慢慢站起來,現在的他,很虛弱,卻沒有放鬆警惕。

腳步聲!後麵!

夜鷹驟然轉頭,卻在同時,一道影子快速從他右方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影子轉眼就消失不見。

而他右邊的袖子已經被人劃開,一道長約7厘米的傷口出現在右臂上,血流不止。

“給我出來!”

回應他的,是自己粗粗地喘息聲,以及如擂鼓的心跳。壓住自己幾乎不受控製的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他慢慢閉上眼睛,仔細地聽。

這次是左邊!

幾乎同一時間,夜鷹使出僅有的力氣,提著椅子向左邊檔去,卻一下子被人從後麵一腳踢到地上。

怎麼可能!他明明聽到聲音是從左邊傳來,身後根本毫無聲響。

他趴在地上,腦子開始發暈,視線也有些模糊。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剛剛那一擊讓他爬不起來。隻模糊看見有人向他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頭皮傳來鑽心的痛,刺激得他瞬間清醒。

當看清麵前的人,他心下一震。

是個少女,不,準確說是個極美的女人。她的頭發被隨意綁在腦後,在僅有的幾道光束下灼灼生輝。一雙雙鳳眼下,淺褐色的雙瞳裏潛伏著某種蠢蠢欲動的興奮。英氣眉將女人的危險勾勒到極致,左眼角小小的朱砂痣,讓她危險中又帶著一點妖氣。她有完美的唇珠,此時嘴角微揚。

“今兒來就是找夜當家要個東西。”赫連君清緩緩地開口,她的聲線特別,莫名讓人沉醉。

“什麼東西。”夜鷹恍然緩過神來,眼前的女人再美,卻是個危險的存在。

赫連君清冷笑一聲。

“夜當家聽說過昆侖朱玉嗎?”

話音剛落,夜鷹心中警鈴大作。

昆侖朱玉,鍾家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一代傳一代,隻有每一任當家以及長輩知道它的存在。因為年代太久遠,關於昆侖朱玉的秘密早已失傳。隻有朱玉滅,鍾家亡的傳說流傳。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十多年前,夜家血洗鍾家上下百人,昆侖朱玉易主。

“那是什麼。”縱使冷靜如他,此時聲音也微微地發顫。

“聽說啊,昆侖朱玉藏在夜家當家的身上呢。”赫連君清沒有理會夜鷹,她一手抓著他的頭,一手從腰間抽出匕首,刀鋒在夜鷹沒有傷口的手臂上劃過,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