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可解放大街上卻擠滿了群眾。現在整條街道都被警戒線圍住，警車停在警戒帶對麵。大街對麵的大多數房子的窗戶都開了，有的人試圖用長焦相機拍攝下麵的場景。警戒帶附近來回走動的人更多一些。
陳冬一走出車子就感到了壓到他身上的目光。
劉隊長已經到了，正站在車邊協調警力，下達指示。現在他的聲調比平常更加嚴肅，他看見陳冬正努力擠開人行道上的人群，就猛地把手一招，大聲說：“過來！”
陳冬擠了過去，眼前的情景讓他起了一身冷汗。
一個已經死去的年輕人躺在道路正中，蓋在他身上的白色布單已被洇濕成一片殷紅。
陳冬凝視著屍體，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快速跳動，他今天早晨才剛剛看過孫三德被殺的現場，當時也曾想過凶手會再次作案。
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屍體呈現著扭曲的姿勢，人體被故意地彎折和擠壓，呈現出很不自然的狀態，肋骨已經折斷，參差不齊，幾乎要刺破皮膚突了出來。
受害人的眼大大地睜著，保持著死不瞑目的狀態。最令人驚訝的是，現場並沒有血跡，一點兒血跡也沒有。難道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施加的“內功”，因而引發了“內傷”麼？陳冬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轉向劉隊長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隊長朝撞在街對麵護欄上的一輛電動車揚了揚下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事情，就去與騎那輛車的人談談好了。現在他在錄口供呢。”
陳冬皺起了眉說：“可受害人明顯不是被車撞死的啊。”
他見過車禍現場，車禍現場的最明顯的部分，就是地麵上的大灘血跡，以及殘損的肢體，可能還有拖拉一地的內髒、腸子之類。
然而，現在沒有。非但如此，小小的一輛電動車能把一個人撞成那樣？之前陳發生過類似車禍麼？陳冬腦子裏沒有能對上號的。洪大海在給那個人做筆錄。陳冬走到他身旁，洪大海轉過身，疲倦地向陳冬打了聲招呼。
陳冬點頭，瞥了一下那個肇事者。肇事司機看上去在四五十歲，此他臉色泛白嘴唇紫青，那雙充了血的眼睛下麵，有很明顯的黑色眼圈。司機的一雙手看上去有些擦傷，司機把它們放在膝蓋之間一會兒緊握一會兒又鬆開。當陳冬走過來後，那司機朝上望了望他，然後又把頭低下去了。
“這家夥沒喝酒。”洪大海指著酒精檢測器說道。
陳冬問洪大海：“發生了什麼？”
“肇事司機名叫焦嚴正，”洪大海指著司機說道，“他下班後買了點臘鴨脖，還有一箱啤酒，之後急忙朝家裏趕——太著急回家看球賽了，到了丁字路口的時候，他決定拐彎抄近路沿解放大街開，但在拐彎時撞見了受害者。”
“當……當時我都打了轉向燈，也鳴笛了……但也是有點兒晚了……相差隻有幾米遠的時候才看見這個人。”焦嚴正心有餘悸地說，“當時也沒別的辦法。我隻能猛地全力拐彎……車頭轉了個向，就往路邊上撞了過去。”
陳冬點了點頭：“今兒晚上有梅西啊，凡是他的球迷肯定都盼著回家看球呢……這片兒路燈看上去也壞了，非常暗。要在路上看到東西可是非常困難。”
“當時那人突然就出現在車前麵了，”焦嚴正接著說道，“我估計當時這人剛剛從天橋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