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外環路口,路旁的灌木叢中已經積滿了泥水,天空中還在射下無數雨箭,增加著尋找線索的難度。這片灌木叢的周圍已經被警方設置好了警戒帶。幾輛警車停在路邊,警燈閃爍,照亮了橙色的路障。
一具女屍被警員們圍在中央,陳冬撐著傘站在屍體旁邊,為屍體遮雨。而他自己卻被淋得透濕,直到劉隊長過去為他披上雨衣。
法醫李雲清和他的同事們正冒雨圍在屍體旁邊,有的負責拍照,有的負責采集指紋,有的負責檢查死者的衣物。李雲清湊到劉隊長麵前,低聲說:“由於雨水的破壞,現場能提取到的線索已經不多了。”劉隊長的眉頭擰緊了,他問道:“提取到指紋了沒有?”李雲清說:“有是有,但是現在還不能肯定是凶手的。”
劉隊長歎了口氣。
這場雨下得越來越大了,此時已經有法醫把遮雨的布篷覆蓋到屍體上方。
劉隊長對李雲清說:“收拾一下,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把屍體挪走吧。”他回頭想和陳冬說話,卻發現陳冬已經不在原地。
陳冬披著雨衣,沿著灌木叢往前走,灌木叢中橫生的枝杈朝他不斷打過來,但他渾不在意。
他彎著腰,低著頭,檢視著地麵上的痕跡。
“左……右……左……”前麵有兩深一淺三處小坑,已經積水了,但還能看出是人腳的形狀。
“狡猾啊,趁雨天拋屍,走泥土地,雨水會毀掉腳印。”陳冬自言自語。“不過你是用左肩扛著屍體的,所以左側的腳印會深一些。”
腳印前方有一處弧形的淺坑,然後是一個手掌型的痕跡。
陳冬用相機拍了下來,自語道:“雨天路滑,你也不小心摔了一跤,用右手撐住了。然而此時屍體並沒有從你肩頭滑落。證明你左手力氣非常大。腰部肌肉也很有力,雖然摔了一跤,但身體並沒有完全倒在地上。僅憑一隻手和腰部的力量維持著兩個身體的平衡,你的平衡感相當不錯啊,有可能練過柔道、摔跤甚至拳擊一類的……哦,還有可能是街舞。”
他繼續低著頭往前找,忽然感到頭皮一疼,他一縮脖子,抬頭一看,是一棵已經幹枯的灌木,而灌木的葉子都已經掉光了,隻剩下幹枯而尖利的枝幹。
他急迫地湊了過去,在枝椏之間尋找線索。
“找到你了。”
離地兩尺多高的地方,一根長矛一樣的枝椏上方,挑著一絲灰藍色的細線。
“雨中的泥土地上可以不留下腳印,然而泥土地上的植物卻會留下你衣服上的纖維。”陳冬戴上手套,取出一個證物袋,小心地將那一絲細線裝進了證物袋裏。
“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你始終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將證物袋小心地揣進了口袋裏。陳冬直起身子,舉目四處張望,隻見法醫們正在把屍體弄上車,而劉隊正在用手機和總部聯係。此時雨稍微小了一些,他再次低下身子,希望找到更多線索。然而他沒有注意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雙眼睛正在看著他。
兩個小時後,驗屍房。
受害人蘭清的屍體放在解剖台上。李雲清、陳冬和劉隊長圍在解剖台周圍。
屍體由於在泥水中浸泡了一段時間,呈現出一種灰白的顏色。李雲清說:“受害人蘭清跟前三個死者的死因相同,都是流血過多致死。不過凶手殺人的手法卻是一次比一次熟練了。這次的致命傷隻有一處,是在頸部動脈。而受害人死前,其左手已經被砍掉了。”
劉隊長問道:“那麼說來死者沒有被性侵犯過?”
李雲清答道:“沒有。”
陳冬問道:“死者會不會是性無能呢?在以往的一些案件中,某些連環殺手出於自己的欲望無處發泄,改為對女性下手,尋找刺激的感覺。又或者由於欲望得不到滿足而導致心理變態。”劉隊長說:“先不要這麼快下結論。老李,有更多的線索沒有?”
李雲清向劉隊長遞上一份化驗報告:“陳冬找到了一點兒疑似凶手衣服上的纖維,纖維中發現了一種罕見的防偽塗料。”“防偽塗料?”劉隊長感到奇怪。
李雲清解釋道:“是的,這種塗料在平常並不多見,而是用到一些防偽標識上,在紫外線照射下這種防偽標識會呈現出金色的光。類似於鈔票上的水印。隻不過這種塗料現在已經被淘汰了。”
陳冬急切地問道:“那點兒衣服纖維不能提供更多線索了麼?”李雲清答道:“衣服纖維本身的質地是一種進口化纖,出產自西歐某國,而且是新款衣服才用到的料子。”陳冬吹了聲口哨:“凶手有可能是個收入很高的家夥,不然買不起這種衣服吧。”劉隊長低頭想了想,搖頭道:“也有可能是盜竊所得或者別人贈送,這個做不得準。”陳冬問:“那麼,這種塗料現在還有哪兒在使用?”
李雲清說:“不知道啊,很多年前就被淘汰了。”陳冬沉吟了片刻,說:“頭兒,咱們查一下哪裏有生產這種材料的工廠吧,或者是儲存它的倉庫,或許那裏會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