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夕躺在病床上,床上堆滿了宣紙硯台,手上正畫著一幅山水畫,言暢滿意的看著即將要完工的山水墨畫,突然,手一鬆,毛筆就這麼掉在了潔白的被子上,頓時一片墨黑。
顏若夕呆愣著看著床上的汙漬,連筆都拿不穩了嗎?臉上的笑容僵硬著。
隨後進入病房的鄒靜——顏若夕的媽媽,看到這個場麵,急忙上前對顏若夕輕聲說到:“夕兒,怎麼了?”
言夕抬頭看著母親,說:“以後讀書給我聽好不好,筆拿不穩了。”
鄒靜怔了一下,然後溫柔的抱住顏若夕的頭,說:“好,那以後媽媽給你讀書聽。”
顏若夕點點頭,眼淚在鄒靜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留下來。
顏若夕19歲,15歲發現肌肉無力,16歲時確診為肌無力,這對言暢來說無異於世界末日,因為若夕從小就熱愛舞蹈,12歲就得到了全國少兒民族舞冠軍。父母都很擔心,沒有舞蹈,若夕的生活還剩下什麼?
也許是性格使然,言夕沒有喪失信心,不能跳舞,她改練古箏,到後來,古箏再不能彈響,又該學畫畫,隻是,現在連畫筆也拿不起來了……
夜,鄒靜和顏旭輪流給言夕讀書。
若夕看著口幹舌燥的父母,輕聲開口:“爸,媽,不要念了。”
顏旭依言放下書,柔聲問:“怎麼了?想睡覺了?”
“不是,”若夕搖搖頭,“我想跟你們商量件事。”
兩人詫異的看著女兒,顏旭說:“什麼事?”
若夕似是做了很大的決定才開口:“你們知道的,我是治不好了,現在的我不能做任何事,但是我不想在醫院等死,你們帶我回家好不好?”
顏旭立即阻止:“怎麼可以?爸媽一定會治好你的。”雖然這是不可能的。
鄒靜也附和:“是啊,你還是乖乖的在醫院養病,知道嗎?”
若夕知道他們會這麼說,搖搖頭,緩慢又堅定的說:“你們先聽我說,我不想在這裏等死,死在冰冷的醫院裏,我想出去,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讓我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鄒靜還想說些什麼,顏旭攔住她,眸色深沉的看著言暢:“你決定好了嗎?”
顏若夕堅定的點點頭,說:“我當過了舞蹈家,音樂家還有畫家,現在我想環遊世界,好不好?”
於是,三個月後的顏若夕和父母出現在法國普羅旺斯。
若夕坐在輪椅上,被父母推著出門觀賞花。
當看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時,若夕蒼白的臉龐終是浮現了一絲血色,她嘴唇蠕動著,隻是虛弱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接著,若夕努力的抬起頭,最後看一眼藍天。漸漸的,漸漸的,若夕閉上眼,嘴角帶著安詳的笑容,吐出最後一絲氣息。
遺留的最後一點點的知覺讓若夕聽到了父母的著急的喊聲,接著一種無形的力量,帶著她遊離的魂魄去往不知名的地方,若夕覺得那是天堂。
當最後一點知覺也慢慢的消散,卻不知為何,若夕竟覺得那渙散的意識又漸漸聚集。
當意識沉澱下來,若夕聽到了一位中年男子暴躁又焦急的聲音:“你說的什麼鬼話?什麼叫無生還的可能?朕讓你救活她,救活她!”
是爸爸嗎?若夕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卻使不上力氣。中年男子察覺到了若夕的動靜,立即坐到若夕的邊上,欣喜的說:“夕兒動了,她動了,她還活著!”
然後若夕聽到了幾個人驚訝的聲音,接著,若夕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綁上了一根絲線。若夕想笑,懸絲診脈?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