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梢上傾斜而下斑駁月光照射到蘇羽墨的窗前,八角桌上的香爐依舊煙霧繚繞,一圈一圈的盤旋在香爐之上,在慢慢的消逝。
然而床上熟睡的人兒卻眉頭緊鎖,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起朵朵酡紅,嘴裏不停的在喃喃自語,雙手急迫的在空中抓尋些什麼,好似有某樣東西即將離她而去,她將再不擁有。
可隨著她的一聲“羿哥哥,羿哥哥。。”糾纏於夢中的她究竟是被夢中的傷痛所驚,才如夢初醒,還是被自己的大聲呼叫所吵,才難以入眠,也許隻有她自己知道。
門外打盹的丫鬟聽見屋內小姐的叫聲,睡眼朦朧的紫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開房門快步跑到小姐的床前,看著麵色蒼白,額前發絲微濕的小姐。
紫靈擔心的問道“小姐,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隨即掏出衣服口袋裏的絲帕輕輕的為小姐采取額頭的汗水。
呆呆坐在床上的蘇羽墨,轉頭看見站在床邊一臉焦急摸樣的紫靈搖搖頭“沒事,就是剛才被夢驚嚇到了。”
嫣然一笑的蘇羽墨輕輕的拍了拍紫靈的臉頰說“我沒有事啦,看把你給嚇得,你小姐我可是上的了樹,抓的了賊,打得了架的主,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夢給嚇住了。”
說完便起身走到八角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飲下,似乎平複了自己剛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看著小姐沒事兒人一樣,紫靈長噓一口氣,終於放下剛才那顆七上八下的心。
來到小姐跟前,“小姐,現在才三更天,離天亮還有段時間,你在上床休息會兒吧。”
蘇羽墨把玩著手上的那個印著水墨畫的瓷杯,饒有詩意的感歎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右來最易醒。”“好了小姐,別在咬文嚼字了,紫靈一聽這些文人墨客寫得這些酸溜溜的詩詞,頭皮就發麻。"站在蘇羽墨旁邊的紫靈撅著粉嫩飽滿的嘴巴一邊說,一邊搖晃者蘇羽墨,想讓她的小姐快點上床睡覺,她也好快點去跟周公談天說地。
知曉紫靈心思的蘇羽墨怎會不知道這個貪睡的丫頭的意圖,突然蘇羽墨一手扶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扶著八角桌,緊鎖眉頭,斷斷續續的說
“紫靈,我的胸口好疼,好像有千萬個螞蟻在啃食我的心一般,鑽心的疼。紫靈。紫靈。。
說著說著,身子便搖搖欲墜,眼看蘇羽墨就要倒地,紫靈趕忙托起小姐的身體,嘴裏不停的喊道“小姐,你怎麼了,你忍會而,我馬上就去叫大夫。”紫靈快速的將小姐攙扶到床前,扶蘇羽墨躺下。
心係小姐的紫靈看著蘇羽墨蒼白的臉色,安慰著小姐“小姐,忍著點,我馬上就去給你請大夫。”就在紫靈馬上抬腳之際,說時遲那時快,蘇羽墨一把拉著紫靈的手臂,就將她拖到床裏麵。
一時驚魂未定的紫靈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蘇羽墨抱的緊緊的。
耳邊傳來蘇羽墨的聲音“紫靈,就這樣陪著我睡覺吧,就像小時候一樣,好不好。”
躺在蘇羽墨身邊的紫靈眼眶泛紅,隻是點點頭,緊緊抱著旁邊的人兒,閉上眼睛,一點清淚從眼角滑落。
感受著身旁人兒的溫度,緩慢的呼吸,紫靈的思緒竟飄到那次她與小姐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在紫靈三歲的時候,家鄉鬧瘟疫,村子裏的人們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奪取了鮮活的生命,本就不富裕的村子被這場瘟疫吞噬的支離破碎,慘不忍睹,到處都是屍體,瘦骨嶙峋的老人的屍體,還在繈褓裏的嬰兒的屍體,麵黃肌瘦的婦女的屍體。。。。。
看著這些倒下的熟悉的麵孔,紫靈害怕了,本就是孤兒的她自有記憶以來就生活在這個安靜祥和的村子裏,它雖不富裕,但是村子的人過得都很幸福,村子裏的人們都很照顧她。
她雖可憐,可是也沒有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
但是這場百年難遇的瘟疫卻讓她失去了所有。感染瘟疫較弱的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這樣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