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傾玄退了朝直奔禦書房,窩進椅子裏便不想動彈,昨兒個被卿流觴賞了一掌,如今全身都痛的厲害。
這小狐狸爪子可真夠尖的。
洛傾玄忍不住輕笑,又聽得窗台一陣“撲棱棱”響動,來了隻鴿子,脖子上掛著個小小的布囊。
洛傾玄懶懶起身,摘了囊,揮揮手讓鴿子自行去了。那囊裏裝了根針,寸長,水玉磨的,精致得很。
小狐狸這是想紮他了。洛傾玄搖頭,把玩起短針來,嘴角始終噙著笑。
“皇上,摘星台的儀官求見。”小萬子進屋通報了一句,洛傾玄回了個宣。
於是儀官進屋便見到洛傾玄滿麵笑意,眼神柔得出水。
儀官皺皺眉,對著洛傾玄行了一禮:“皇上似乎很是高興,可有什麼喜事?”
喜事?算不上。洛傾玄一怔,隨即嘴角扯得更開:“沒,隻是想到某個人……”那隻他的小狐狸……
“陛下想的,可是宸妃?”儀官想起最近聲名頗響的女子,眉鎖得更緊。
“是,如何?”洛傾玄笑容漸漸淡了,冷眼瞅著儀官。
“稟陛下,宸妃乃紫微坐命,得之者可得天下!”儀官躬身。
“朕知道。”洛傾玄冷笑,小狐狸是天生的帝王,何止區區一個紫微坐命?
“故此,這等女子,隻可用而不可憐,陛下留下她是好的,卻萬不可對她動心動情。”儀官沉聲。
洛傾玄周身溫度驟然下降,冷得仿佛要凝結空氣。
“……嗯?”
“命中早夭,”儀官說著,抬頭瞅了洛傾玄一眼,眼神寫滿可惜,“她活不過二十六歲。”
活不過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
洛傾玄覺得刹那間大腦空白了,冷意從腳底爬上心髒,鑽入骨髓,將他生生凍住,慢慢的疼。
她今年……已經十六了。
隻有……十年?!
“流觴……”洛傾玄無意識囈語,嘴唇毫無血色,一張臉慘白,“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儀官沉默搖頭:“非人力可及。”
“流觴!”洛傾玄起身,衝出禦書房,步伐淩亂虛浮,顧不上什麼天家顏麵。他隻想找到她,現在!
儀官看著他幾乎是落荒逃走的背影,輕輕歎息。
若是尋常的聰慧女子到也罷,宸妃乃紫薇坐命,帝王相對,幾觸天威,又怎會讓她長命呢?
“流觴呢?”禦書房外,洛傾玄隨手抓了個小太監詢問,小太監被皇上慘白的臉色嚇到,半天才哆嗦道:“禦……禦花園。”
洛傾玄頭也不回衝著禦花園跑去。
禦花園內,卿流觴剛放下手中軟劍站在一堆花中發呆,聽聞一陣淩亂步伐聲響探尋著轉身,猝不及防被洛傾玄拉進懷裏死死圈住。
“流觴……”洛傾玄低聲喊著,尾音幾乎帶上哭腔。
“我在。怎麼了?”卿流觴怔住了,不明所以。
“答應我別走。”洛傾玄聽著自己如擂鼓的心跳,開始語無倫次,“別走,無論怎樣。”
“我在這啊。”卿流觴蹙眉,伸手安撫性地拍拍他,“沒走。”
現在不會走,十年後呢?
洛家嫡係輕易不動心,動了至少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