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無論發生何事,你都要乖乖待在裏麵,不能發出絲毫聲響,知道嗎?”一風姿綽約,容貌極美,年過花信的婦人用一種極為急切的語氣細細叮嚀著眼前的一位年約六歲的女童,並同時想將她藏在床底下,眉眼間是散不開的憂愁,焦慮與悲哀。
“娘親,你要去哪裏?傾城不要離開娘親的身邊。”似是察覺到眼前人的不尋常,女孩緊緊拽住婦人的衣服,不讓她離開。
“娘親的小傾城,乖,娘親很快就回來了,萬一娘親沒有回來,天黑之後,記得到外公家找外公,外公家的路還記得嗎?”
說完,她將一塊玉佩鄭重地放到女孩手中,後悲傷地把女孩的一雙小手緊緊合在一起:“傾城,此乃我們顧家的傳家寶,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收好它,知道嗎?”
女孩含淚點點頭。
婦人撫摸著女孩的臉,深深地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的容顏牢牢刻在腦海裏一樣。
“好孩子,娘親對不住你。娘親可能不能陪伴著傾城長大了。”不能看著她為人妻,為人母了。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哽咽了,她把女孩緊緊的摟在懷裏,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她的小臉,婦女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可卻比哭泣還淒涼,讓人不由潸然淚下。
外麵傳來一陣陣刀劍相擊的聲音,打鬥的聲音不絕於耳。
“孩子,記住千萬不要出聲!”將女孩放到床底下,藏起來,後決絕地起身,帶著一去不複返的意念朝門外走去,一行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娘的小傾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勇敢堅強的活下去!
“娘親!”意識到重要的人可能要一去不回,她呼喚了一聲娘親,話音未落,女孩緊緊捂住嘴巴,娘親,傾城是乖孩子,傾城不說話!
眼淚模糊了女孩的視線,大顆大顆的淚珠從那白淨的麵頰滑落。
刀劍聲漸漸遠離,天空那一輪夕陽,慢慢消褪去耀眼光芒,世界逐漸被夕陽染成紅色,血一般的紅色。
女孩從床底下爬出來,走出屋外。
在女孩麵前呈現的是一片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景象。
女孩一步一步宛如千斤重一般,走到一具熟悉的屍首前,這赫然就是這位女孩的母親。
顧傾城無力地跪下,拚命搖晃著麵前的人:“嗚嗚嗚…。娘親…你起來啊…不要再睡了…傾城害怕…嗚嗚。娘親……。”
女孩一遍一遍的呼喚,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抱住眼前的婦人,一聲聲呼喚也演變成失聲痛哭,悲傷而壓抑的氣氛蔓延在整個空間。
“外公,對,我要去找外公。”女孩站起身,用已經被淚水打濕的袖子擦拭著眼淚,衣衫上滿是至親之人的鮮血,踉踉蹌蹌朝大門口走去。
*************
“娘親,已經十年了。”一位二八年華的絕美女子懸坐在懸崖邊上,前方便是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她卻毫不畏懼,臉上隻有一片清冷,周身縈繞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她身穿一襲紅裙,身後沒有任何束縛之物的如墨長發隨風飄蕩著,手上拿著一塊用血翡雕刻而成的鳳紋玉佩,這是那時娘親交給她的,也是顧家一切悲劇的源頭。
紅與黑,紅衣如血,墨發如緞,明明有著天壤之別,卻又那麼的相得益彰,強烈的色差不由得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讓人眼前一亮。
“娘親,傾城很乖,傾城有乖乖去找外公,可是呢,外公他們都不在了。”少女對著玉佩傾訴著,平靜得就像是講述著別人的事跡一般。
“然後,傾城遇見了師父,師父帶我回了南陽,可是……。”
她回想起外公家的慘狀,斷頭台上的父親,她永遠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