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點頭,很傲慢的將視線在梁棣身上一掃,察覺到他身旁站著的梁娉,眼含探究,緩慢疑惑的在梁娉頭臉上一轉,又順著往下瞧了一遍。
梁棣連忙介紹:“這是才來投靠我的一個遠房表妹。”
又搡了搡梁娉:“這位是吉田中佐。”
“我還未聽說你有遠房表妹。”
梁棣忙解釋:“許久不聯係,也是沒了生路才來投靠我的。原家裏也是有些見識,懂兩句外文,所以讓她也來幫忙。”
那吉田精明的目光中看不出好壞來,也不多說,隻又看了梁娉一眼,就往裏走。
梁棣抹著額頭上的汗,也要跟進去。當前兩個日本士兵把刺刀一攔,指了指梁娉。
那意思是,梁娉不準進去。
梁棣左右望了望,又擔心梁娉的安全,又顧慮梁娉會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情出來。
梁娉冷眉冷目的笑笑:“六哥隻管進去,我必不會害了你。在未見著我想見的人之前,我不會那樣傻。”
梁棣臉上一時掠過尷尬,喊了兩個自己還可信得過的人來,將梁娉帶到汽車上去。自己拾階走到房子裏去。
梁娉被人帶到汽車上,從那車窗裏直望向乳白色石雕砌的建築物,不禁將臉貼了過去。心中滿滿的憂慮繾綣。
既希望他來,叫她能見著他,又不希望他來,這裏險惡重重,他要是來了,那當真是九死一生。
滿是日本士兵的入口處忽見到一輛緩慢駛來的黑色汽車。像是有所預感,梁娉摳著車窗的指甲刮出尖銳的聲音,她急去拿胳膊肘按車門鎖,想要下去。身後看著她的人立即過來拽她的身子。
這一端,正巧隔著車子阻擋的一側車門被人霍然拽開,阻攔梁娉的人被一氣拖了下去。還未叫人意識過來是怎樣一回事,梁娉便被那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士兵也拖拽了下去。
她已從玻璃窗的這端看到了周重霄的側影,他就在她的麵前,隻要她開口喊他一聲.....
梁娉口鼻叫人捂住,所有期盼的話語都堵在舌尖上,一個音也發不出來。她叫人拽到另外
一個大箱子裏,頭頂“砰”的一下蓋嚴實,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梁娉兩手背綁著,無法行動,頭使勁去頂那蓋子,卻根本毫無用處。身子搖晃,她像是被人抬著在往某個不知曉的地方去。
試圖喊了幾嗓子,也無人理會。
連日來的顛簸、流轉、坎坷,叫她失去了信心和力氣,不禁頹廢至極的靠在箱子一側,即便想哭,也沒了眼淚。
心口又有些悶悶的,她擔憂的低頭,在黑暗無光裏瞧著自己的腹部,莫來由的恐懼像黑暗裏一隻無形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心口。梁娉深吸了口氣,歪頭隨著那箱子晃動的幅度搖晃著,口中澀然,滿是苦味。
所幸這一段黑暗的路途並不長遠,箱子放下來,便有人打開蓋子,將她揪出來。
梁娉茫然望了望周遭的環境,與梁棣府上同樣,是很日風的榻榻米設置。她剛要開口,那板著臉的日本士兵拿了兩卷布過來,將她嘴巴封上,把人一推,梁娉腳下崴了崴,急靠到那隔板牆上,穩住身體。
抓了她進來的日本士兵訓練有素的關門出去,梁娉立刻要追過去,卻聽到有人在說話。
“很高興見到各位,我是吉田。”
“有關和談事宜,這是協議,請各位看過之後,沒有問題,就可在這裏簽字。”
梁娉一驚,忙走到那隔板牆邊上去。
“這場仗因傅大帥起,我希望由傅大帥親自來跟我談。”
重霄?!梁娉驚喜過望,半蜷曲的雙腿一下站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