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莽莽撞撞的?”
來人語含笑意,卻在見到梁娉一雙發紅的眼睛時,靜默了下來。
他捏住她的小臉來,左右瞧了瞧:“你這......”
梁娉一甩頭,別開視線:“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梁紹急攔住她:“又吵架了?”
“我交代了他好幾回千萬要好好說話,好好說話.......真是朽木不可雕!”
梁紹唬著臉道:“今天是七妹你的生辰!大日子!他還惹你生氣!我可管不了他是誰了,叫我妹子哭,我要和他算賬去!”
邊說邊拄著拐杖,果然要往外走。
梁娉將他袖子一拽,他順勢往後縮回來,臉上帶著一絲討好的笑。
梁娉揉了揉眼睛:“你在我麵前做什麼黑臉,我不知道你麼?”
梁紹見到她手上的戒指,越加放下心來。好聲哄著:“自然我的妹子是最心疼哥哥的。舍不得叫我去挨槍子。”
梁娉一甩手,不搭理他。
梁紹又笑著問:“生氣了?”
“四哥你為什麼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見梁娉要走,忙又攔住:“好好好,我承認,是我串通了妹婿來哄你。可他既有這個心,我自然也是想著你們夫妻和好的。沒有不幫他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話說回來,你剛才是......”
梁娉又揉了揉眼睛:“風大,叫風沙迷了眼睛。”
梁紹鬆了口氣,不禁笑道:“你也是孩子氣,風沙迷了眼睛有什麼?值得這樣急匆匆的。”
梁娉張了張嘴,卻還是未說話。上下看了梁紹一眼,他一身西裝,係著領結,頭發梳得畢順:“四哥要出門?”
他頜首:“有些事情要去辦。待我回來,再好好和你慶生。”
原不該過問的,可梁娉想起周重霄急匆匆自飯店走了,存著一絲不大的期望,問梁紹:“四哥要出去辦什麼事,穿得這樣正式?”
梁紹揚唇一笑,手在梁娉腦袋上輕輕按了一下:“這你就不要過問了。總而言之,往後,再不會有人傷你分毫。七妹......”
他欲言又止的朝著後頭一望,示意道:“去罷。”
梁娉懵懵懂懂的沿著小石子路往院子裏走,總心神不寧。剛要進院子門的時候,從旁躥出來一個人,捂住她的嘴巴,將梁娉一隻胳膊拽著,直拖到了房間裏去。
門上落鎖聲響,梁娉警惕、緊張、害怕的望著眼前的人。
宋則鳴鎖了門,轉過身來,把腦袋上的帽子摘下來,抹了抹臉上的汗。往梁娉身上瞧的目光裏粘膩森森,似半山腰沾了濕氣的一條蛇。
梁娉手藏在身後,尖尖的指甲摳著手掌心裏的軟肉:“你想做什麼,你就不怕被人瞧見?”
“哼,”宋則鳴嗤了一聲,“怕被誰瞧見?最遲明天......”
他翹著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並不把話說下去。梁娉心被猛的提起,越加緊張的盯著他。
“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把這個給你。”
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袋子藥丸來,抓了梁娉的手,塞到她手掌心裏。
“張藝德那個老東西看得緊,這兩天我不能在你喝的藥裏放東西。你熬得很難受罷。今天是你的生辰,這就當做是我給你的生辰禮物了。”
他輕輕拍了拍梁娉握著那藥丸的手背,笑得溫和。好像他是多疼愛她的長輩、友人。
梁娉握著藥丸的手在發抖。
她控製著自己因戰栗而發顫的嗓音:“你想要我怎樣做?”
宋則鳴的眉梢一挑,似乎有些詫異:“想通了?”
梁娉白著一張俏臉:“我的命和前程都抓在你手裏,不想通又能怎樣?”
“更何況,”她垂下眼去,臉上掩了一層晦色,“他會留著我,不過是因我四哥的緣故。擔著周夫人的名銜,卻要叫那些女人一再的來侮辱我。我梁娉寧死,不要這施舍來的位置。”
宋則鳴顯然並不完全相信她。手在梁娉冰涼的臉頰輕輕拍了拍:“你能這樣想,當然再好不過。別急,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好了,禮物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他轉過身要去開門。腰上一緊,一副柔軟的身體緊緊貼到了他的背上,宋則鳴身體一僵,不禁暗了眸色。
將腰上的那雙柔軟雙手握住,他臉上不陰不陽的,嗓音也異常平靜:“娉娉,你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宋則鳴哼著笑了一聲,解開她兩手糾纏,轉過身來:“你的演技一向不好。”
那笑容裏的諷刺,鋒芒般戳著梁娉的眼。
梁娉僵硬著臉龐,也不回避他的嘲諷,兩手收回去,往後微微退了一步,坦白道:“是,我是在演戲。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路可走?他不要我,我四哥護不了我,而你......總是我曾經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