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金碧芬扭到了跟前來。她兩隻手臂在胸前環抱著，一雙丹鳳眼上下奚落的挑著梁娉。那嘴角的笑是說不出來的刺眼。
梁娉正在氣頭上，揚起手來就要給她一巴掌。
趙琬瑱嚇住了，連忙握住梁娉的手道：“嫂子嫂子！你可千萬別衝動！”
金碧芬見了，手掩住嘴，“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把臉送到梁娉麵前，招惹道：“來！來往這兒打！別客氣，打！”
說著眼睛一瞪，凶煞起來：“我還真是見著鬼了！好好的一個家，來了個打手！昨天是二小姐，今天是我！明天我看你打哪一個！哪天把老太太打了，我敬你是這個！”
她邊說邊伸出大拇指來，朝著梁娉翹翹拇指。
“你見著我不敢打是吧！”
“來啊！”
趙琬瑱擠在兩個人中間攔著：“嫂子！四弟妹！你們兩個別吵了！”
梁娉冷笑：“我長這樣大沒見過有人提這種要求，討打！你的癖好夠獨特啊！不成全你倒顯得我沒人情味兒了！”
金碧芬昂著脖子：“我癖好獨特比不上梁小姐特立獨行，現在的新式女性都追求什麼真愛，追求到警察局去了！稀奇事一樁！”
梁娉最恨別人兩片嘴唇一開一合，盡胡說八道。把趙琬瑱往邊上一推，過去就要甩她一巴掌。
“大哥！”
趙琬瑱見著走廊那端的來人，忙的喊了一聲。
梁娉那舉在半空中的手便下意識的頓住了。
金碧芬臉孔頓時緊繃，見著後頭走過來的人，低聲喊了一句“大哥”。
周重霄並未搭理他們，將梁娉那舉在半空中的胳膊一握，他把人提著直往房間裏一丟。那房門被“砰”的一聲甩上。震了金碧芬一臉灰。
梁娉甩手就要出去。
“你隻要出這個門，再叫人抓了，我一概不管。”
“沒人要你管我！”
他哼了一聲，瞧都不瞧她，走過去拉開抽屜從裏麵找出一本書來朝著她臉上丟過去。
“你！”
她一眼瞧見書封上的名字，臉色頓變。
周重霄便開門出去。
“我想要回家！”
他背對著她不動。
梁娉又說了一遍：“我要回家。”
他把門一甩，將她關在了房間裏。
梁娉蹲下身來，把那本詩集撿了起來放在胸前緊緊抱著。她放在行李箱裏的，還以為被拉黃包車的搶走了，再找不回來了。
吃晚飯的時候趙琬瑱過來了，說金碧芬被周重行狠狠訓斥了一頓，應該是因為下午的事情。
梁娉沒什麼心情。
趙琬瑱又說了兩句玩笑話，忽然壓低聲音問梁娉：“嫂子你昨天被關進去是不是因為學生運動？”
梁娉眼皮挑了一下。
趙琬瑱又說：“這兩天外麵亂得很，連出門逛街都不能夠了，更不要說去哪裏。”
梁娉點頭，她想要回梁家，更加不能夠了。
趙琬瑱見她沒有聽出端倪來，猶豫著，好一會兒才咬咬下唇說道：“嫂子，我其實和宋老師有聯係的。”
“昨天的學生運動，宋老師也參加了，他被抓起來，關進巡捕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