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您看看我這個小丫頭可還能再長些銀兩!”一個卑微討好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出來,抬頭掃了一眼那個讓我無比惡心的無賴。
那個名叫王姑娘的老女人用她那塗滿血紅色蔻丹的皺紋縱橫的手用力的扳起我的下巴,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嗤了一下鼻,拿著賤腔說道:“你要是嫌少啊,領回去啊!”說著就把我們往外推。
“別別別,王姑娘,你看這丫頭就是髒點,可是你看她這小模樣長的多水靈啊,還有這小身段一看就是咱們歌舞坊將來的台柱子啊!”那個無賴邊說邊拿他他那滿是泥垢的髒手,捏著我的臉使勁的杵到那個老女人的麵前,不停的巴結道。
那個老女人鼻子抬得老高,我站在那裏都能看到她臉上那厚厚的脂粉,隻見她鄙夷的看著我和那個無賴,輕蔑的說道:“給你十兩就不少了,要不是看在這丫頭有幾分姿色的份兒上,你倒貼銀子老娘我都不要!”
說著把那十兩銀子重重的摔在那個無賴的手裏,那個無賴見到白花花的銀子,兩隻眼珠子頓時冒出了金光,一把把我推到了那個老女人的跟前,二話沒說轉頭就走了,原來這天下間最親的還是銀子。
“奇怪,這丫頭是撞邪了,見到自己的爹買自己都不哭。”那個王姑娘有些吃驚的自言自語道。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緊緊的握緊拳頭,暗自裏說道:“十兩銀子——賣身葬父!”
我不是沒有哭過,而是我的眼淚早已經流幹了,那個無賴就是我的親爹,他嗜賭如命,為此把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還把我那苦命的娘給打跑了,留下我們姐妹三人跟著這個無賴過著連乞丐都不如的日子,後來他為了還賭債把大姐買了,再後來又把二姐給賣了,最後隻剩下最小的我,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在賣我之前說的那些喪盡良心的話,“哭什麼哭,你們這些賠錢貨,老子生你們養你們,你們就得報答老子。”
報答,難道就是要把我們賣掉來換賭錢麼?“等你死了,我給你送終那也叫報答!”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大聲的頂撞道。
那個無賴爹聽我在咒他死,更加氣憤了,拿起地上的木棍對我就是一頓狠揍,直到他打累了這才停手,被他打得半死的我寧可咬斷牙齒也絕不在流一滴淚,最後他又狠心的把我拎起來,上下看了看,滿意的說道:“幸好沒打到臉,要不就買不了好價錢了!”說完又抱著他的酒壺呼呼的睡去了。
在地上癱軟的我此刻卻恨不得拿把刀殺了他,可是我的那間沒有房頂的茅草屋,除了柴火就是漏了的鍋,什麼都找不到,而我也被他打得根本不能動彈了。
為了把我買個好價錢,那個無賴爹還特地讓我養了兩天的傷,直到我能站起來走路了,他這才滿意的拎著我去買,快到歌舞坊的時候,他又把我拽到一個小水窪旁,連問都不問的就往我臉上撩起一手髒水,接著又撩了幾把,滿意的拿自己那件惡臭衣角向我的臉上胡亂的擦了擦,但是當走到歌舞坊門口時,我的臉上又憑空多了幾個黑印,那是我自己偷偷的故意弄得,為的就是不讓他稱意。
被那個王姑娘帶到後院一間略微破舊的屋子裏,屋子裏很暗,也很簡陋,睡的也是大通鋪,可是我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在這裏可以不用和老鼠擠在一起,不用每天跪在那裏討飯,不用害怕討不來錢就挨揍了,摸著炕上那有些發黑的薄棉被,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這就是傳說中的可以保暖的棉被,太好了,我以後終於不在蓋稻草了,也不用擔心在下雨的時候擠牆角了。
從外麵走來一個看上去比我大些的小女孩,二話不說,上來一把把我從炕上拽了下來,指著我的鼻子說道:“你坐的是我的地方,你看你這髒樣,都給我弄髒了!”邊說邊拍炕上的土。
上下打量她一下,趁她不注意,猛的推了她一把,麵無表情的說道:“你也是被買過來的,隻不過比我早些時日罷了,你有什麼本事牛啊!”
那個小女孩被我推了一個趔趄,怒火中燒的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我的頭發,被一個人一把拽住了,嗬斥道:“好了,秀梨你別鬧了,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
“桃姐姐,是她先打我的!”那個秀梨不依不饒的嚷著。
“她可是王姑娘新買來的,你想進亂葬崗麼?”那個桃姐姐看著秀梨小聲的說道。
秀梨不甘心的跺著腳說道:“哼!咱們走著瞧!”,說完後,就跑出去了。
桃姐姐又轉過頭看著我,嚴厲的說道:“你是新來的,可能不懂這裏的規矩,你以後就睡在雲點的旁邊吧!”還沒等我問雲點是誰的時候,她說完轉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