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小爺思念杯中物 老者指告賣酒人(1 / 2)

詩曰:

悟明做事太冬烘,淫婦收藏夾壁中。

自謂是空原是色,豈知即色即成空。

謀命圖奸太不明,最陰究屬婦人情。

奇冤自此從頭洗,敗壞閨中一世名。

且說徐良在外邊問自然和尚,不說;拿刀威嚇帶傷的小和尚,倒是有一得一,將實話全都說出來了,故此徐良連那個假門他都知道。扛了自然和尚進來,正要獻功,人家這裏也都知道了。將要進去,外頭卻一陣大亂,進來了無數的人,各持單刀、鐵尺,大眾以為是僧人的餘黨。原來不是,是由衙門中來了一夥子馬快班頭。有老爺的內廝,一瞧天氣不早,老爺無信歸回。主管著急,暗暗地就把馬步班的頭目叫將進來,就把老爺上九天廟的話細說了一遍。叫他們帶著夥計去迎接老爺要緊。頭目一聽,也怕老爺有舛錯,趕著帶了夥計們急速出城,俱帶著單刀鐵尺。

到了九天廟,老遠地就望見打裏間跑出許多和尚來,焉敢怠慢?就叫夥計們向眾人往前一闖。一看,有許多的僧人們,也有死於非命的,也有帶著重傷的。問那個帶傷的人:“縣太爺現在哪裏,你們可知曉”那人回答道:“現在西跨院。”大眾就奔西跨院而來。江樊、艾虎、徐良,大家往外一迎,見是馬快班頭,江樊這才放心。大眾都過來見了太爺,給太爺道驚,給他們請罪。太爺說:“於你們無幹,這是我的主意。”複又過去,在那張畫軸那裏,把那個銅環子擰了半天。果然一轉,那個門兒一開,這才看見夾壁牆。江樊使了一個詐語說:“裏麵眾婦女們聽真,今日本處的太爺到此,就為的是朱二禿子、吳月娘一案,就將你們放去。倘若不獻,拿到衙門裏是一例同罪。”這句話不大要緊,就聽見裏麵婦女們亂嚷。不多一時,連伺候她們的婆子,出來了二十多人。內中揪著一個婦人,就是吳月娘。大家一齊說:“這就是吳月娘。那個禿子可得你們爺們進去,我們拉不動他。”艾虎進了夾壁牆,不多時,就見他拉著禿子一條腿,提拉出來了。班頭過來,將禿子鎖上,把吳月娘鎖上,又把兩個人的二臂倒綁,待等回衙再問。同時,將那些婦女盡行釋放,準她們把和尚那些東西,量自己的力氣,能拿多少拿多少,不許再拿二趟。大家磕頭,分散物件出門去了。

少刻,地方進來叩見太爺。江樊叫道:“地方出去,或馬或車,找來給太爺騎坐。”地方出去,太爺叫聽其那些帶傷和尚自己逃命。受重傷不能動轉的,少刻回衙打發人來給他調治。死了的,就在廟後埋葬。隻罪歸一人。跑了的和尚法都,案後訪拿。太爺叫官人把悟明帶回衙署審問。地方將車輛套來,請艾虎、徐良到衙中待酒。徐良說:“老兄弟,索性咱們做事做個全始全終,一半押解人犯,一半保著老爺,咱們要是一走,路上倘有舛錯,豈不是前功盡棄了麼”艾虎點頭道:“所有廟中東西,叫地方看守;倘若短少,拿地方是問。”押解著禿子、吳月娘、悟明和尚起身,出了廟門,直奔縣衙。太爺叫艾虎、徐良一並上車,二人不肯。連江樊俱都地下走。一路之上,瞧看熱鬧之人不在少處。

到了衙署,老爺下車。三班六房伺候進了衙署。連艾虎、徐良讓到書齋待茶。太爺立刻升堂,用刑拷問。三個人一字不招,隻好夾打了一回,把他們釘鐐收監。太爺一抖袍袖退堂,掩門歸書齋,陪著徐良、艾虎談話,然後擺酒吃飯。用完了飯,直談論了一夜,無非講論些個襄陽故事,怎麼丟大人,至今尚無音信的說了一番。直等第二天早晨,二人告辭,他們還是上武昌的心盛。鄧九如送了盤費銀兩,二人執意不要,讓之再四,也就無法。鄧九如、江樊送出作別。二人不上黃花鎮去了,順著大路直奔武昌。逢人打聽路途,曉行夜住,渴飲饑餐,無話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