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好月坐在馬車裏,不知元熙在跟城門看守說些什麼,幸好,看守隻盤查了一下就放行了。馬車通過城門,不由掀起簾子往身後望過去,古紮,這就算永別了吧。出了邊境,心裏很複雜,一邊覺得舍不得,一邊卻又覺得終於解脫了,這就算是離開古紮了,不用再時刻擔心追兵。幾人似乎都有這樣的心思,高興不是,難過也不是,很長一段時間,誰都沒說話。行至南嶽,一路上算是很順利,不過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也沒打算停留太久,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客棧,各自早早回房休息。一番收拾過後,好月開始整理床鋪,正想上前幫她,門外傳來敲門聲,好月正要去開門,我看了看她:“我去吧。”門外站著的是元熙,正想問他有什麼事,隻見他微微往右退了一小步,一人走上前來,竟是梵期。店小二端了茶水進來,又默默退出去,臨走還小心翼翼的闔上門。梵期先是起身為我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一邊說:“元熙將軍在公主殿下身邊寸步不離,在下好生感觸,隻是在下與殿下有些事要說,不知將軍可否暫時回避?”元熙沒有出去,隻說:“二皇子有話不妨直說。”聽到元熙這樣說,不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向梵期:“二皇子若真有什麼事同我商議,我最終也要說給他聽,所以殿下不必在意,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知道元熙不放心,所以也沒想讓他出去,不過,這裏是南嶽,若真是動起手來,吃虧的也隻會是我們。好在梵期也沒多說什麼,抿了一口茶:“我聽說了殿下的事,很是惋惜,不過,在下著實佩服殿下的勇氣。”偏過頭,輕聲回他:“哪裏。”“看如今的情勢,殿下恐怕也不方便再回古紮了吧?梵期曾在古紮受國王接待,一直沒能回報,所以,欲邀殿下前往東紈,也讓梵期一盡地主之誼。”去東紈?開什麼玩笑!抬頭看了一旁的元熙一眼,忙謝絕梵期:“二皇子客氣了······”“殿下不用急著拒絕。”梵期搶道,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塊絲巾:“梵期此次前來是以個人名義,當然,除了我,不會有旁人知道殿下身在何處。”接過他遞過來的絲巾,看到裏麵的鐲子,不由一愣。梵期走後,元熙仍陪著我坐在包房裏,捧著鐲子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送我回房。一進房間,好月就跑過來:“公主,東紈二皇子怎麼在這裏呀!我們是不是······”她瞪著一雙大眼睛,沒有說完。朝她微微搖頭:“我們要改行程了,明天去東紈。”“為什麼?”把鐲子放到她麵前。“這不是公主的嗎?還是公主生辰的時候,王後送的呢。”“很早之前,我把它送給盧月了。”翌日一早,客棧外果然已有人在等著了,梵期昨夜說他會派人來引我們去東紈,便也沒多想,跟著這人走。梵期說他是以個人名義來找我們,那東紈國主和太子應該不知道我們會去東紈,雖不知他的話可不可信,但是為了盧月,也隻能一試。進了東紈領土,眼前的小城跟古紮的邊境地區倒是十分相似。梵期的人領著我們到了一座別院,為我們安置好住所,又到我跟前:“請殿下隨小人去見公主。”“好。”朝他點點頭。元熙不放心,上前來:“我陪你去。”那人麵露難色:“這······”想了想,我朝元熙笑了笑:“沒事的,我去去就回,再說,這裏是東紈,就算是有什麼,我們還走得掉嗎?”他的眉頭仍皺著。前麵那人道:“諸位放心,我家殿下邀諸位前來,絕無惡意,稍後我一定將殿下平安送回。”元熙也不能說什麼。馬車停在一座宮殿外,看來是這座城的行宮。跟著前麵的人一路往裏走,心裏越來越忐忑,就要見到盧月,不知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可是,如果梵期騙我呢?還未回過神來,前麵那人已經停下來,轉身朝我:“公主就在裏麵,殿下請。”說著,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眼前緩緩打開的門,心裏打起鼓來,卻還是提步往前。進了門,殿裏空曠得很,一個人也沒有,正猶豫著還要不要往前,大殿後麵跑出來一個人,聽著她喊了一聲:“湘兒!”不是盧月又是誰。愣愣看著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已撲過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拍拍她的背:“怎麼會呢,這不是見到了嗎?”她這才放開,兩隻眼睛舍不得從我身上移開,拉著我的手也不鬆開。看著她,不由一笑:“還說呢,當初你一句話都沒說就一走了之,我這還巴巴的趕來見你。”她嘟著嘴,語氣也很是自責:“對不起啊,我當時真是有事,沒來得及告訴你。古紮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一直想找你來著,就怕你出事,湘兒,這段時間你還好嗎?”“我沒事,都過去了。”“王後她······”朝她點了點頭:“嗯。”她拍著我的肩膀:“湘兒······”“都過去了,真的。”“你放心,你現在在東紈,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你和太子哥哥的婚事已經取消了,我會想辦法勸他和皇姑父不追究此事,到時候古紮和東紈沒了矛盾你就能回去了。這些事說來還是東紈的責任,湘兒,對不起,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都沒能幫到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一直在關心我。”這些事當然不可能像她說的那樣容易解決,可是看著她的樣子,不忍打擊她:“看你現在的樣子,全然就是個尊貴的公主,和在古紮的時候根本就是兩個人。”她笑了笑,微微低頭。將鐲子重新給她戴上:“昨天看到這個,還以為梵期是要以你要挾我呢。”“怎麼會呢。”她的聲音很輕:“不過,他能這麼快找到你,你們接下來可得多個心眼,他的眼線極多,不止是東紈,古紮和南嶽也一樣,除了他,還有很多人在找你們。”“我知道。”“他已經答應我了,會護送你們離開,直到你們到達安全的地方。”“他知道我們肯定會出海,就猜到我們會繞過東紈去南嶽,我們一路上都很小心,沒想到還是被找著了。不過,梵期和金正易的交情頗深······”“你放心吧,我既向你保證了,就絕不會置你於危險,而且他答應過,金正易絕不會知道的。”“我以前還以為你在宮裏隻跟太子親近,沒想到和二皇子也這樣好。”她又淡淡的笑。太久沒見,話怎麼都說不完似的,一直陪她用了晚膳,她本想留我在行宮裏住,想著元熙他們肯定很擔心,便和她說好明天來陪她。遠遠就看著元熙站在閣樓上,他一定擔心了吧,腳步不由加快了些,心情不經意間變得很好,故友重逢,原來如此令人感動。元熙已經下來,站在門外,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回來了。”“嗯。”向他走去。兩人並肩往裏走,垂在身側的左手被握住,低頭看去,是元熙的手,看著十指緊握的手,不由勾起嘴角,再抬頭看他,臉上也掛了笑意。盧月的話我自然不會懷疑,再說,梵期是東紈的皇子,若真是想對付我們,也不必如此費心暗地裏找我們。搜索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