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才說:“最大的特點,莫過於那數百條水道,流水不僅能供人飲用,還能處理人們平日生活裏的垃圾,這應該也是大多數人選擇將房屋修建在水邊的原因。”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這些水道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水的流向都是由東至西,延同內的河水引自城外的內河,內河的流向正是西方,流經延同,便能把水裏的廢物都帶走,從而保持城內水流幹淨。我想,當初修建延同的先人,也是考慮過這個原因的。”
“很好,還有嗎?”他仍是笑著,點點頭。
“除此之外,人們還廣泛借助水利交通,無論是運輸貨物還是出行,都甚是便利,並從而減少了對牲畜的使用。”
“先祖修建延同之時,正是考慮了多方因素,你說的都不錯。那不足之處呢?”
好吧,還是到了這個話題。
“嗯······”抬頭注視他:“延同城內的房屋大都建在水邊,樣式也大同小異,唯有兩條街道上的房屋不同。”
“你說的是富商的別院和官宅?”
“是!商人有資本,為自己修建院落,理所因當,而作為官吏,為百姓辦事,賞賜得到一座宅子,也無不妥。然而,官宅無不莊嚴肅靜,百姓們都繞道而行,朝臣都居於高牆之內,長此以往,豈不讓官民疏遠?官兵不與民親近,如何了解百姓的真實想法,更別說為民請命了。”
“便如寡人身在皇宮之中,宮外之事多為耳聞,不諳民意,又談何造福百姓?湘兒能有次見解,便勝過那些不以民為本的大臣!”
“我尚年輕,自然不能與朝廷裏足智多謀的大臣們相比,隻是,有些建議。”
“說來聽聽。”
“城內雖設有官衙,卻規定了非事態嚴重者,嚴禁叨擾。如此說來,隻有殺人防火,官府才管嗎?若是鄰裏之間發生爭執,或是買賣之間產生矛盾,官府便置之不理,任其發展,如此一來,保不齊會小事化大。所以,如果能在街道上設立小型的公堂,讓百姓們有地方可以投訴,再派專門的人加以調節,若能以此小事化無,又何樂而不為呢?”
在現代,這叫做庭下和解!如果能成立居委會什麼的,也算是開了曆史的先例。
“你這提議,甚好!”他果然讚同:“如此,不僅能解決百姓的困難,也能讓真正一心為民的官員得以展現。”
看來父王對我的答話非常滿意,這一聊就聊到夜幕降臨,母後也過來了,三人便在綰青宮裏用晚膳。
用著膳,父王還一直誇我,母後隻得笑道:“是是是,你這個寶貝公主秀外慧中,德才兼備,沒人能比得上。”
臉有些燙。
“湘兒如此,我便欣慰了,百年之後,也能安心。”
母後斂了笑:“怎麼說這樣的話!”
他賠笑到:“不過隨口一說,不必在意。”
父王他對母後尤其恭敬。不過,百年之後,那不是指人······他不過四十多歲,未免想得過遠了。
一連數日,都是漫天飛雪,總想起那日在雪地裏遇見金正易,記著和他站在一起的情景,便索性待在綰青宮裏不出門。
魏長奕便好處多了,上次在盧月家見過,對他的印象就很不錯。他是宮裏的常客,時不時會來綰青宮,把盧月他們的情況說給我聽。相處久了,便覺得他也是個爽朗的人,在我麵前,也沒了拘謹。越來越覺得他對盧月有那麼點意思,至少盧月對他有意思,而且非常有意思!
想起那日盧月的表現,可不是芳心暗許了!也對,像魏長奕這樣有樣貌,有家世,又聰明又幽默的男子,很難讓人不對他產生好感。
隻是,這兩天連魏長奕也沒了蹤影,於是隻得在宮裏看看書,彈彈琴打發時間。出過宮,待在宮裏的日子就尤其的難熬。
難得能熱鬧一下,父王設宴長曦台,據說是迎接什麼大司寇,算是家宴,除了皇室,隻有親近些的大臣攜家眷參加。
羽官也隨她父親赴宴,難得一見她卸下盔甲的樣子,女子裝扮的她頗有姿色,可她自己看起來卻像是別扭得很。對著她笑笑,她便更加不好意思了。
早已適應各種禮數,一切應付自如。看到魏長奕,不由覺得親切,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