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嗨了一聲,半晌才說:“漏房偏遇梅雨天。拓拔老哥,你這一去,兄弟還能靠誰呀!一路走好嗬。”
劉群說,六修接連殺死比延,自立為代王,引起民憤,不久就被堂兄普根攻殺。普根代立,國中大亂,新舊猜嫌,迭相誅滅。混亂之中,劉群與依附鮮卑多年的晉人將領衛雄、箕澹兩人取得了聯係,率所統晉兵以及烏桓兵士,共三萬餘家、馬牛羊十萬頭,一起歸複。目前,大批人馬就快到晉陽了。
劉琨聽了兒子敘述,於悲觀中稍有了些笑容。
此時,劉琨正處在風浪尖上,他的情緒也極不穩定,兩個皇帝先後成為劉聰的俘虜,這在曆史上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劉琨從未受過如此重大的打擊,他虔誠忠心的晉室一次次地倒塌,讓他體會著失去精神支柱的悲涼。他為大晉的前途不知所蹤,為失去眾多的親人哀傷。
侍衛進來報告:“大人,江南建康來了琅邪王的信使。”
劉琨聽說是琅邪王司馬睿那邊來人了,好像是從黑暗中看到了光明,高興地說:“快快,請進來。”
信使進來,先行禮節,然後遞上書信。劉琨打開,見是司馬睿詔告天下的檄文,心想,琅邪王能夠出頭,大晉有望了。
招呼信使上坐,劉琨問起江南的情況。
信使道:“左丞相琅邪王得知我皇受辱,大為震怒,全身戎裝,率師露宿,傳檄四方,宣稱指日北伐,為我皇報仇雪恥。”
劉琨問:“祖逖呢?不知我這位老友他近來可好?”
信使道:“那祖逖大人已任豫州刺史,正在自招兵馬,自籌糧草,準備北伐石勒。”
劉琨高興地兩手攀在一起,動個不停。“太好了!祖逖還健在,都年逾半百的人了,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祖兄寶刀不老,值得越石欽佩。”
信使道:“你二人聞雞起舞,譽冠中原,真是晉室之幸啊。”
劉琨沉思下來,說:“唉,一晃又是多年沒和祖兄舞劍了。聞雞起舞劍法,因為我二人的分離大打折扣,想來也隻是年輕時的意氣罷了。”
信使道:“大人為晉室鞠躬盡瘁,舉國上下,無不交口稱讚,大人萬萬不可自謙。”
劉琨說:“請回左丞相琅邪王,越石一定為我朝恪盡職守,早日起兵,與劉聰石勒死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