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俊奪了丹鳳門,一路殺進宮中。
他身邊帶著羽林將軍桓彥範、敬暉等人,率五百羽林軍直衝向太液池邊!由於禁軍首領在場,前期又經過了周密的部署,因此並沒有遭遇太過激烈的抵抗,倒有些死忠於武皇及張昌宗的宮人取來羽林軍的兵器,守在宮門前負隅頑抗,卻不過是螳臂擋車——這位貌美如處子,平時頑劣如孩童,卻從不顯山露水的義興郡王,今天卻如同是修羅下凡,毫無憐憫之心,手起刀落,那些膽敢擋在他麵前的人全都血濺當場,無一活口!
直殺到麟德殿前,遠遠便看到這邊排兵布陣,遠不是剛才見到那些宮人流寇般鬆散,李重俊勒馬緩行,示意軍隊放慢速度,自己排眾而出,走到最前麵,桓彥範仗劍傍身,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後,警惕的防範著可能發生的危險。
“前方可是左羽林將軍李湛大人?”義興郡王麵色輕鬆,朗聲問道。
麟德殿前守著三百多羽林軍,盔甲鮮亮,隊列整齊,一看就知道平時訓練有素。為首的是一個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身材壯碩,端正的騎在馬上,倒拖著一柄長槍;他一隻眼睛上蒙著馬皮眼罩,剩下另隻眼睛炯炯有神,在火把的映照下散發寒光,聽到郡王詢問,他一手橫胸行了個軍禮,聲音低沉的說道:“正是末將。請郡王寬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夠下馬跪拜。”
“將軍多禮,此事無妨。”李重俊笑眯眯的看著他:“你若是讓讓路,叫我通過這麟德殿,這份恩德我會銘記於心的。”“若是平日義興郡王奉旨進宮,就算給末將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此處阻擋您啊。”李湛騎在馬上一動不動,繼續說道:“隻不過您除夕深夜闖宮,又帶著這麼多的兵卒,末將職責乃是拱衛內宮安全,即便是開罪郡王,也萬萬不能放您過去。”
李重俊眉尖動了下,桓彥範在旁輕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郡王,莫不是獨孤諱之存有異心?!”
他沒有回應,拍馬向前,又靠近了一些:“李將軍,我知道兵亂宮闈乃是殺頭的大罪,就算我是太子的兒子,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皇帝陛下在欒紅殿養病多月,很久都沒有音訊傳出,就算是我的父王都沒有辦法見到龍顏,那張昌宗恃寵而驕,串通上官婉兒矯旨專權,已經將這朝堂上下攪弄得烏煙瘴氣!我作為陛下的親孫,如果不親眼落實龍體安危,又怎麼能夠安心?!”
“陛下好著呢。”李湛冷冷說道:“末將剛才親眼看見陛下跟太平公主往欒紅殿去了。義興郡王盡管安心回去,就算是明日陛下怪罪下來,憑著您拳拳之心,想必也不會太過為難與您。但是,倘若您再往前一步…”他掂了掂手裏上百斤的爛銀槍:“您就是禍亂宮闈、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休怪末將翻臉不認人了!”
李重俊聞言,勾起一絲冷笑,手按在腰間長劍上,沉下臉來:“李湛,你當我是七八歲的黃口小兒,是你隨便三言兩語便能嚇退的?忘記了我那可憐的妹妹永泰公主和她的夫婿嗎?還有我那了不起的大哥?他們是什麼人?是堂堂太子的嫡長子和親女兒!武延基是什麼人?!是武承嗣的長子,是堂堂魏王!他們一邊是李氏皇族的貴胄,一邊是武氏顯赫,可是不都死在了張昌宗手裏嗎?!就算皇帝還活著,就算她神誌清醒,你覺得她還能夠保護我們這些子孫,不受到她的禁臠所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