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為我賣命。”李重俊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神卻變得無比認真起來:“除夕那晚皇帝將在大明宮中舉行大儺,文武百官連同張昌宗和武三思等人都會在場,到那時,隻要左右羽林軍同歸我的調遣,那麼這個國家的政權中心不是就能夠盡握掌中嗎?如今右羽林軍將軍已經歸屬於我,就差李湛首肯了。”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話,不光是獨孤諱之吃了一驚,床榻邊的鏤花箱子裏也傳出輕微的碰撞聲,似乎什麼東西將箱子蓋頂了下!李重俊偏頭觀望,諱之連忙側身擋住他的視線:“屋裏有老鼠...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準備在除夕夜起兵逼宮嗎?!你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過嗎?!太子呢?殿下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
“他在流所時,聽到京城來了欽差就嚇得要懸梁自盡,若是知道了我的計劃,還不是要活活嚇死?”說起父親,李重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手放在膝蓋上輕輕敲著:“起兵逼宮是什麼樣的罪過,想必你我最是清楚,當年越王與琅邪王父子起兵,不就是想要完成匡扶李唐的夙願?結果他們失敗了,就將一家老小金枝玉葉投入阿鼻地獄,受盡****屠殺,她...不是也因此吃盡苦頭嗎?”他在說起綺羅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不願說出她的名字:“但如果因為害怕就和我父王一般,龜縮一隅任人宰割,那麼就算是天潢貴胄又能如何,一旦武氏得勢,甚至是張昌宗那等卑微麵首,都有可能對我們這些皇子皇孫舉起屠刀!到那個時候,哭天抹淚也是徒然。”
“所以你想要先下手為強?”獨孤諱之麵無表情,看不出有什麼想法:“可是師出無名,就算是逼宮成功,你又如何安撫朝中眾臣、天下人心?又該將武皇置於何地?”
李重俊顯然胸有成竹,微微笑道:“還需要找什麼理由呢?如今皇帝年事已高,許久不理朝政,大權旁落張昌宗之手,武三思抱定了他的大腿,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而張昌宗狼子野心昭然若世,他依仗著皇帝的寵信,聯合上官婉兒,寄希望於皇帝身後自立為帝,將李氏和武氏統統踩在腳下!...這樣的罪名,還不夠千刀萬剮嗎?”
“你...”獨孤諱之突然發覺,麵前這位郡王似乎脫胎換骨般變化極大:“你有證據嗎?”
李重俊聞言,仰脖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哈哈哈,將軍大人!你還真是直爽之人!不是有句老話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下定決心要鏟除的人,還要煞費苦心去搜羅證據嗎?當年武皇殺掉相王寵妃、李隆基的母親,需要證據嗎?!屠殺李氏宗親,逼得二王起兵反武,需要證據嗎?!想要跟豺狼虎豹廝殺,就需要跟它們一般狠毒凶殘,不然的話,就隻能夠坐以待斃了!”
獨孤諱之沉默片刻,張口正想說什麼,卻忽然聽到院子裏又傳來哥舒翰的驚叫聲:
“將軍!將軍!上、上官大人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