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財主又吝嗇又心黑，雖然腰纏萬貫，仍穿件窮人一樣的破爛衣服，常年不換洗新的，以致身上生虱子。他捉到虱子從不捏死，而是放到嘴裏“嘎嘣嘎嘣”吃掉。有人問他怎麼吃虱子，他說，這東西從我身上生的，滿肚子都是我的血，我不吃了它不是太虧了嗎？他雇的雇工，隻要吃他家的飯，他就會盯著人家的是否把消化的飯拉在他的地裏，否則就扣人家的工錢。
這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雇了人來給他鋤玉米地，按排妥當後就趕集買菜去了。雇工們私下裏議論，說不定又到集上拾些爛菜葉回來給咱們吃。到了半晌午，他卻從集上提著一條大鮁魚回來，老遠就對雇工們喊：“夥計們，好好幹啊，今天中午我請大夥兒吃鮁魚！”
雇工們一聽，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今天這是怎麼了，這個老財迷怎會舍得請咱吃魚？再說，他自己也從來沒舍得吃這麼大的魚，那魚看上去有三四斤重呢。雇工中有個“頭腦”人物道：“今天真是日頭從西出了，您老怎麼舍得買魚給我們吃了？”老財主嘻嘻地笑著說：“今天運氣好，我還沒走到集上，就在道邊溝裏拾了這條大魚。大魚還活著，敢情是從販魚的筐裏蹦出來的！”雇工們嘀咕道，原來是撿來的，怪不得這老東西會請我們吃魚！不管怎麼說，有魚吃就挺好！
大夥兒等到了吃飯的時候，一看盆裏，都愣了，盆裏沒有一塊魚肉，隻有魚頭和魚尾（注：魚頭在北方是作為下菜的）。這不是耍我們嗎？大家都想當麵找這個老財迷，這叫魚嗎？這時，那個“頭腦”人物勸大家不要著急，他有個辦法調治這個老東西。大家聽了都說好，就湊合著吃了魚頭和魚尾。
吃完了飯，老財主過來問：“魚好吃不？”大夥兒一齊說：“好吃好吃，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的魚！”老財主說：“那就下午好好給俺幹活。有拉屎的可要拉在俺地裏！”眾人都點頭稱是。
老財主今天開了葷，就著魚，還喝了二兩老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午，傍晚才到地裏監工，察看地裏是否有幾泡屎。他到了地裏一看，見雇工們早坐在了地頭上抽旱煙。他問道：“幹完了？”大夥兒齊說：“幹完了！”“那俺可要看看了？”“盡管看！”老財主心裏想，這幫窮種，還真好糊弄，一頓魚頭魚尾就讓他們早早地幹完了！等他到地裏轉了一圈後，臉色都青了，朝著雇工們一蹦老高：“你們這是幹的什麼活，怎麼光鋤兩頭，不鋤中間?”雇工們不緊不慢地說：“吃魚吃兩頭，幹活不幹兩頭？”
老財主一聽，吧嗒嘴了，也顧不得看地裏有幾泡屎了，就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