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朕不會辜負你的。”福臨已經穿戴整齊,他得趁天亮之前趕回皇莊去。
“皇上請看……”蘭朵見福臨急著要回去,心中一急,拉著福臨走進了一間書房。書房的正中掛著一個橫幅,福臨一眼就認出,那剛勁的字跡出自他父皇的手筆:“神池療傷。”
“哈哈,這麼說這間屋子也曾是我皇阿瑪住過的嘍?”福臨不覺笑出了聲,他們父子在這一點上是何其相像呀,竟邁進了同一間屋子!
“何曾住過一天,你皇阿瑪在這裏整整住了一十五天!天天都是我母親陪著。今天,母親又讓我來陪你,可你卻急著要離開!”蘭朵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朕真的是有要事在身。”福臨苦笑著,伸手揩去蘭朵臉上的淚水。“朕雖貴為天子,但在宮中卻覺得十分無奈,老祖宗訂了多如牛毛的條條框框,這規矩那忌諱,由不得朕呀。再說那些漢人總是睜大著眼睛盯著朕,動不動就拿他們的三綱五常來指責朕。唉,朕這皇帝當的累呀!說實話,朕倒情願脫去皇袍,與你在這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盡情歡娛!怎奈國不可一日無君哪。瞧瞧,朕的皇瑪法和皇阿瑪都來過摩梭,如今朕也來了,以後朕還要讓朕的兒子來、孫子來,總之,摩梭與大清是世世代代分割不開了的。”
“但願如此!摩梭原本是山野部落,勢單力薄,常常遭受他人的欺辱。這下子皇恩浩蕩,我摩梭人從此可以安居樂業了!小女蘭朵代表全摩梭人先謝過皇上了!”蘭朵說著便要盈盈下拜。
“不必多禮!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又何必見外呢。”福臨連忙扶住了蘭朵,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小女子願侍候皇上一輩子!願皇上身體健康,多子多福,萬壽無疆!”
“那好哇,不如你也給朕生個皇子吧。”福臨趁機將蘭朵摟進了懷裏,倆人又是一番親熱……
董鄂妃一早起來就悶悶不樂。她是個極敏感的女人,多日來與皇上的朝夕相處,對皇上那熾熱如火的激情烏雲珠已經習慣了,可近幾日皇上卻對她不冷不熱不即不離的,眼神也有些冷淡,烏雲珠心知不妙,皇上在外麵肯定又有花頭了,可這大漠荒野的,皇上又會迷上誰呢?
“好累呀!”福臨回到了皇莊的“皇宮”裏,打著哈欠,一臉的疲憊。
“皇上,臣妾給您請安了。”烏雲珠的聲音怯怯的,她弄不明白為何在一夜之間自己會失去了皇上的歡心?如果這時候福臨正眼看她的話,就會發現她的雙眼紅腫,她剛剛還在暗自垂淚呢。
“不必了,朕身子有些乏想歇會兒。”福臨根本沒看烏雲珠一眼,烏雲珠頓時覺得手腳冰涼。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
“萬歲爺,您要不要個熱手巾揩揩臉?”吳良輔走路一瘸一拐的,似乎很疼。
“全都退下。”
“嗻。”
“吳總管,你跟皇上去了哪兒?”烏雲珠悄悄跟在吳良輔的身後,出了“皇宮”才開口問道。
“沒、沒去哪兒。皇上一早醒了,說去遛個彎兒。”吳良輔苦著臉,走路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
“皇上昨晚一宿沒回來,他宿在哪裏?這冰天雪地的,難不成你幫著他又去騙誰了吧?”
“哎喲喂,董娘娘,您可冤枉奴才了。您不是說了嗎,這冰天雪地的皇上又能去哪兒呢?娘娘,您就放寬心吧,皇上對您可是真心實意的。”
“哼,他見一個愛一個,對誰都是真心實意的。”董鄂氏氣不打一處來,情知從這個奴才口中套不出半點實情,氣得一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乖乖,看不出娘娘也會發脾氣。唉,女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是禍水!那兩個摩梭臭婆娘可把爺爺我給害慘了。”吳良輔恨恨地罵著,沒好氣地喊了起來:“小柱子,小喜子,還在挺屍呢,快給爺爺捶捶腰!”
“怎麼了你這是?”福臨一覺醒來,日已西斜。“朕怎麼看你不對勁兒?”
“萬歲爺,您可說準了。昨個晚上,那兩個摩梭臭婆娘把奴才整得好慘喲。您說說,奴才是中人這與她們又有什麼關係?可她們卻氣得又掐又抓說是奴才欺負了她們!萬歲爺,奴才連身上的命根子都給割了,還拿什麼去欺負人喲。”
“哈哈哈哈!”福臨一聽樂不可支:“要不,今晚上咱再去出出這口氣?”
“別!”吳良輔兩手直擺:“奴才這回可丟盡了臉麵。堂堂的大內總管被那兩個又高又壯的臭婆娘像拎小雞子似的拋來拋去,嗨,萬歲爺,奴才這心裏不好受哇!”吳良輔低下了頭。
“看看,還虧你說得出口呢,堂堂的大內總管也有落淚的時候?好了,朕也知道你吃這碗飯不容易,等回北京朕賞給你一處宅子,娶他個三房四妾的,再抱個養子,這日子不也就紅紅火火的了嗎?”
“謝萬歲爺!”吳良輔破涕為笑:“奴才隻要跟在萬歲爺的身邊心裏可甜著呢,多風光呀,人家羨慕還來不及呢。老家親戚街坊想著法子要把自家的孩子往宮裏送呢,都覺著我有出息唄。”
“這就好,這就好。走,隨朕去看看費揚古,也不知道他受的內傷好些了沒有。”
出了房門,福臨被四周潔白的瑞雪晃得眯起了眼睛,白雪反射著正午的陽光,銀光眩目,眼前似有無數條彩虹閃爍。最美的是福臨禦座前的篷頂樹枝上掛著的一串串冰珠,冰樹玉枝與紅黃奪目的龍旗相輝映,鮮豔奪目,無比璀璨。
禦座裏麵鋪著厚厚的皮褥子,眾太監們伺候著福臨坐了進去,又忙著遞上手焐子與毛毯。福臨的頭上戴著薰貂冬冠,冠上飾著一顆龍眼大小的東珠,身披豹皮大氅,圍著火紅的狐毛厚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