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陳澗長長的衣袖上。“陳澗,天氣熱了,把袖子挽起來吧。”
陳澗挽起衣袖,左胳膊上的傷痕露了出來。梁警官問:“傷痕是怎麼弄的?”陳澗答:“不小心劃傷的。怎麼了?”
梁警官不動聲色地說:“我們想為你驗一下血,希望你能配合。”
陳澗滿不在乎地伸出右胳膊。一個女警察走過來,把注射器紮進他臂彎處的靜脈。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經過對比,陳澗的血型和遺留在陳天豪指甲裏的血跡不是同一種血型。
梁警官很鬱悶,據他走訪鄰居所掌握的情況,陳澗有作案嫌疑,更有作案動機。但破案重在證據,現在陳澗既有不在現場的人證,血型又不符,嫌疑隻能被排除了。
梁警官對陳澗連聲道歉:“對不起,你可以回家了。”陳澗鬆了口氣,心裏直樂。
時間回到幾小時前,看看陳澗在那家診所裏到底做了什麼,從而瞞過了警察的眼睛——陳澗走進診所,把右胳膊往大夫麵前一伸,指著臂彎處抽血慣用的那條靜脈說:“把它的兩端結紮住,抽出中間的血,再換上另一種血型的血,你做得了嗎?”大夫是一位中年女人,她說:“做得了,但我想知道原因。”陳澗輕描淡寫地說:“哦,我的血液出了點問題,做個試驗而已。”
中年女人點點頭,取出器械忙碌起來。手術不大,十幾分鍾後,陳澗右胳膊臂彎處這段靜脈裏,就換成了另一種血型的血。
陳澗看了看基本沒什麼變化的胳膊,非常高興,隨口說:“買單。”陳澗每天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飯店,說順嘴了。中年女人說:“一共60元。”陳澗甩給她一百元,豪爽地說:“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費。”這也是陳澗的習慣,每次出去吃飯,一高興就給服務員小費。
就這樣,陳澗通過這個“偷梁換血”之術,洗脫了嫌疑,逃避了懲罰。陳澗高興得都找不到北了,陳天豪的所有財產已自動劃到他的名下,他每天什麼也不用幹,光房租就能供他花天酒地了。
但好景不長,半個月後,陳澗又被“請”到了公安局。接待他的依然是梁警官,說叫他來沒有別的意思,再給他驗一下血。
陳澗說:“不是早就驗過了嗎?”
“是驗過了,但我最近剛剛聽人說,有的人血型前後會有所變化。”梁警官笑眯眯地說,“這種說法不知是否準確,咱們來確認一下。”
梁警官取出一支注射器,陳澗把右臂伸過去。梁警官說:“不,左臂。”陳澗愣了愣,說:“我習慣給人抽右臂。”梁警官冷冷地說:“但,我習慣抽人家的左臂。”
陳澗把左臂伸到梁警官麵前,汗都下來了。他忽然又抽回胳膊,說:“別費事了,我全招,陳天豪是我殺的。隻是,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呢?”
“哦,昨天我去了那家專治外傷的診所,見到了那個中年女人。”梁警官放下注射器,掏出手銬給陳澗戴上。
“原來是她報的案。”
“不,她沒有報案。”梁警官說,前幾天他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遇到一個在酒店做服務員的女同學,恰好,女同學的鄰居就是那個中年女人。
陳澗問:“那,怎麼就扯到我頭上了呢?”
梁警官嗬嗬一笑:“說起來,這多虧你的小費啊。那天,我和女同學談起收入,得知她每月的小費比我的工資還多,我是既羨慕又嫉妒。女同學說這不算什麼,她們吃的是青春飯,沒有幾年小費可拿,不像她開診所的鄰居,人到中年了還能收到小費。我覺得這事蹊蹺,第二天,就去見了那個中年女人……”
陳澗嘀咕道:“真是個長舌婦,區區幾十元小費,就值得她跟鄰居亂講。”
梁警官笑道:“是你的做法太讓她意外了,她開診所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收到小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