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寒風過境。
北風卷起落葉不甘的咆哮著。
來來往往的人裹緊了衣領低著頭趕路,誰也不願意在這天氣下多做停留,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城門上一抹白色的身影。
有一人,自衣袂飛舞中,於城門上回望著燈火初上的梁公府。
梁公府,書香賬內。
一人拍案而起,湖藍色的衣角一閃,一朵墨梅伸展開來。
桌上的毛筆似是被怒氣卷到,滾落在地。
"啪",金鑲玉的筆杆碎成了兩截。
"你說什麼?"聲音裏摻雜了諸多情緒,有吃驚,怒氣,隱不住的顫抖,還有來自心底的寒意。
給人唯一的感覺就是,冷!
像是高山之上冰雪融水撞擊著還未融化開的冰塊,即便好聽仍是讓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地下跪著的人壓低了頭,從眼角處瞄到一雙藏青色的靴子已到門口,這才敢起身跟了上去。
城門上,段悠泉迎風站在最高處,看著燈火閃爍的梁公府,眼底溫柔浮現,那裏有她最舍不得的人。
忽然她眼神閃了一閃,看著疾馳而來的身影,她一頓,任眼淚肆意流淌,盯著來人的方向再也轉不開視線。
"玄明,我們來生再見了。"段悠泉喃喃道。
一個邁步,自城門上墜落。
北風更狂,嗚咽著將單薄的身形包裹。白色的衣衫跟著風唱和,翻飛之際如一朵潔白的蓮花盛開在混沌的天地間。
她自始至終一直看著他來的方向。
"砰"一聲悶響。
地麵上一朵紅蓮妖冶綻開,鮮紅的花瓣極盡姿態向四周張狂的盛開著。
聽到聲響的來人再也不顧身後侍從的步伐,騰跳而起,縱身向前。
看到地上紅白交映的血色蓮花。
慕容德呼吸一滯,連帶身形一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微微春風將燥熱拂去。
落日餘暉為整個天地間鍍上了魅惑的金黃。
好奇的月亮展露了半個身影,偷偷瞅望著大地。
遠處的工地上有節奏的"呯""呯"施工聲陪伴著落寞的夕陽,曆史古跡正在重建。
在剛挖好的深層地基內,段晚晴和她的死黨們正在尋找傳說的寶藏。
"晚晴,你說會有寶藏嗎?要我說啊,有的話也肯定被建築施工隊拿走了,哪裏輪得到我們呀。再說了,這盜墓掘墳可不是個什麼好差事,是要折陽壽的……"趙陽陽在段晚晴身邊嘟噥著。
"呸呸呸,瞎說。"段晚晴斜眼瞅著趙陽陽,說道,"墳是建築施工隊掘的,我們隻是來幫墳的主人花掉他們無法享用的錢,要不然守著那麼一堆陽間物,還得提防著盜墓賊來給偷錢拋屍,在陰間也過不安穩。"接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故作高深道,"你們呐,一看就是小家碧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打你們跟了姐姐我,哪次掘寶貝讓你們吃過虧?這次也得好好幹。"笑眯眯的段晚晴大搖大擺繼續找著。
丁麗麗一把摘下段晚晴的眼鏡,借著地下的弱光"仔細"研究了會,笑嘻嘻的說:"哎呦,我說段大姐,您老這眼鏡既不凸也不凹的,配您正合適,您這是按照自己身材做的吧?"
"噗~"一個沒忍住,趙陽陽笑出聲來,在空曠的地基裏麵顯得格外尾音綿長,跟女鬼似得瘮人。
段晚晴咧咧嘴,右手一招,從丁麗麗手裏拿過眼鏡:"姐姐我戴平麵鏡是為了遮擋自己的傾世芳容。"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還在笑的前俯後仰的那兩隻,段晚晴微微一笑,微弱的光線,模糊不清的臉廓,如月光灑下點點白銀於江麵,波瀾起伏不定的如夢境一般,"噢,對了,麗麗,其實這眼鏡配你也挺合適的,反正你該凸的不凸,該凹的還差點凸了。"
"哈哈哈哈…"地基裏隻剩下趙陽陽的大笑聲。
丁麗麗一臉黑線瞪著大笑的趙陽陽,趙陽陽渾然不覺笑得更開心了。
段晚晴繼續幹著折陽壽的活計。東瞅瞅,西看看,這兒鋤一把土,那兒刨一個坑。
在地基槽幾乎要被段晚晴翻個底朝天的時候,終於有了發現。
"快來看,快來看。"段晚晴掩不住笑意的聲音回蕩在地基內。聽到聲響的那兩隻,馬上飛奔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新發現?"丁麗麗迫不及待的衝到最前麵。
"屬你這丫頭最急。"段晚晴齜著大白牙,伸出粘著泥土的手指頭戳了一下丁麗麗的腦門,然後轉身拿著新發現給她們看,"當當當當,你們看,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呀?"趙陽陽一把奪過段晚晴手中的髒不拉幾粘土帶鏽彎彎曲曲實在不成樣又隱隱約約看著像一根鋼筋一樣隱有條紋的東西,一頭粗,一頭尖,還有沒被磨去的繁瑣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