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從文淡淡道,“不,是來我們公司之後學的。”
高君如不信,“來公司後你每天都忙得要命,哪兒有時間去學?”
“隻要想學,總有時間的。”梁從文手下緩緩用力,將頸椎慢慢搓熱。感受關節和肌肉的在他手下變得柔軟有彈性。
高君如笑道,“終於派上用場了。那天你要不說,我還不知道你有這手絕活呢。”
“是啊。”梁從文笑了笑。
“你為什麼突然想起要去學這個了?”
梁從文遲疑一下,才輕聲說:“那陣子,你不是老說肩頸不舒服嗎?又抽不出空去醫院……”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手掌還貼在高君如的脖子上,熱熱的。
高君如的身體卻僵硬了一下,她注意到,梁從文沒有用“您”字。而他的聲音,也太過溫柔。
按摩的動作還在繼續,室內的氣氛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高君如終於忍耐不住,側側頭從梁從文手裏躲開,“好了,不用再按了。”
手掌突然落空,梁從文怔了怔,很快露出一個有點自嘲的笑容。
“你先出去吧,我要打個電話。”高君如背對著他說道。
“好的,高總。”
梁從文出去了,高君如卻並沒有打什麼私人電話。她坐著發了會兒呆,彎腰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麵鏡子。
舉起鏡子,高君如看著鏡子裏的中年女人。
白皙的肌膚依然緊致,眼角卻多了幾道細細的皺紋。平時看不大出來,但隻要一笑,那皺紋就無所遁形。
頭發是染過的,如果不染,鬢角全是霜雪。
這雙眼睛已經不再清澈,眉梢眼角都寫著精明和功利。隻看這雙眼睛便知道,這是一個中年女人。
經曆過歲月風霜的中年女人。已經不再年輕了。
是她多疑了吧?梁從文,32歲的梁從文,怎麼會對她有非分之想?
他是個幾近完美的助理,能準確無誤地理解她所有的指令,能把她交代的所有事情辦得完美無缺。就連生活的細節,都為她打點得妥妥當當。
既是助理,也是保姆,還是保鏢。
不知不覺,她的生活已經充滿了他的影子,她已經習慣了他全方位的協助。
高君如常常慶幸自己能找到一個這麼精明強幹的助理。隻是她沒想到,梁從文他……
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多心了。紅顏不再的中年女人,怎麼會成為年富力強的男人的暗戀對象?
是她疑神疑鬼,想的太多了。
高君如“砰”的一聲把鏡子摔回抽屜,泄憤似的狠狠關上,內心有淡淡的羞恥感。
太陽很好,燦爛的陽光從落地窗中斜斜照進書房,書架上精心養護的鮮花吐露著芬芳,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林彥深終於做完線路圖,後背靠在椅子上長長伸了個懶腰。
坐太久,腿腳有些發脹,想起醫生的囑托,林彥深拿起拐杖往自己的臥室走,準備去床上躺一會兒,把腳太高讓血液回流。
傭人一直等在門外準備隨時伺候,見林彥深出來,慌忙過去攙扶,“少爺累了吧,我扶您回房間休息一下。剛燉了甜湯,我給您端一碗過來。”
林彥深低頭看看樓下客廳裏金色的大座鍾,“我媽中午不回來吃飯嗎?”
“嗯,夫人有應酬,不回來了。”
“好吧。”林彥深看著空蕩蕩的大房子,忽然覺得有點寂寞。這金碧輝煌的裝飾,極盡奢華的擺設,都顯得有些空洞。
所有傭人都低聲細語,除了他,感覺家裏連個活物都沒有。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孩子,連隻貓都沒有。太冷清了。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沈唯。想她清冷淡漠下的人間煙火氣,想她跟他吵架時的伶牙俐齒,眼淚和憤怒。
跟她在一起,他的臉上要麼帶著笑容,要麼帶著怒氣,情緒總是飽滿而激動的,從來不會覺得冷清和寂寞。
林彥深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許多。他決定不跟沈唯一般見識了。不跟她置氣了,不跟她冷戰了。
算了,她就那個臭脾氣,關機就關機吧,隻要不是一直關機,他也勉強能接受。
整整一個上午都沒有聯係,談戀愛的人怎麼能忍受這種情形的發生?他必須去調戲她一下了。
不然這丫頭還真以為兩人已經分手了。開玩笑,分手這種事怎麼能她一個人說了算?必須兩個人都同意才能分手!
反正他是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