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不俗！”皇後娘娘拉著我的手，笑吟吟地說道。
我恭敬地坐在皇後娘娘左下首，笑容和順，眼神溫婉，一如傳言中那般乏味。
皇後娘娘玩味地看著普六茹堅，似真似假地說道：“虧得陛下早早為你賜了婚。要不然，這樣標致的人物，本宮必要討了來做兒媳。”
普六茹堅也狡猾，躬身回道：“謝皇後娘娘！”
“謝？本宮倒奇了，你為何言謝？”
隔著珠簾，普六茹堅的聲音如擊石穿玉，清冽如醉，那無懈可擊的笑裏竟有幾分靦腆羞澀之意：“娘娘雖不是誇讚微臣，微臣亦感同身受，與有榮焉。”
皇後娘娘看向我：“瞧瞧，多會說話！伽羅，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普六茹堅確實可堪托附終身。來日他若能如今日般忠誠以事陛下，精勉報國，必會有一個好前程，也不至委屈了你。”
“謝娘娘垂訓！微臣必當謹記，時刻不敢相忘。”
皇後娘娘滿意地點頭：“如此甚好！還有，你得了大司馬最心愛的女兒，可要好生疼惜。不然，別說大司馬不放過你，就連本宮，也斷斷不會容你。”
“微臣不敢。微臣此生能得七小姐相伴，已別無所求，不敢另作他想。”
皇後娘娘笑起來：“到了今時今日，你還稱伽羅為‘七小姐’麼？這段時日，你不是常去探望她嗎？如此你敬我讓，倒是有趣。”
笑裏藏刀，溫和中蘊機鋒於無形，皇後娘娘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她這不是試探，是肯定！身處深宮，竟連這樣的小事都一清二楚，足可見其人絕非等閑！貴妃娘娘根基深厚、聖眷正隆，她都能在一夜之間將之除去，手段之高，可見一斑。
普六茹堅臉一紅，說話也結巴起來：“是微臣思慮不周，請娘娘恕罪！微臣，微臣一時情急，關心則亂，實在有損七小姐清譽……”
“你緊張什麼？本宮又沒有怪罪的意思。”皇後娘娘款款而笑，語意間無半點不悅之意：“所謂男女大防，也得因人因事而異。你們已有婚約，多走動些也不算越禮。再者，伽羅身中奇毒，你心中惦念，多去看看她，誰也說不得什麼。”
我隻垂首坐在那裏，臉上的不安與羞意恰到好處。
事實上，我很想坦然地告訴皇後娘娘：這個婚約讓我很困擾，我根本不想嫁給普六茹堅。
可是，我不能。
一頓飯吃下來，雖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是步步驚心。皇後娘娘顯然已對我起了疑心，多次言語試探，那眼神，更是鋒利如刀，寒意森森。
我想，她必是已從青霜那裏得了消息，對於看似無害、實則城府極深的我忌諱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