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玨捋捋自己不長的山羊胡,一雙精亮的眼睛滴溜溜亂轉,將玄武上下掃視一遍,最後將視線落在了錢沫沫身上。
黃玨這麼一說,錢沫沫和玄武,包括雙喜虎頭全都愣住了,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不但被人一眼就識破了錢沫沫的男扮女裝,還直接說出了他們一直避諱的所在。
錢沫沫還是最先反應了過來,眼底深處一抹傷輕輕略過,隻是轉瞬,她便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樣子,隻是心底卻又開始空洞洞地發冷。
“前輩為何這樣說呢?您認為我們會和皇家有什麼關係?那可是當朝的太子,我們不敢高攀!”
他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並沒有泄露一點點有關九王府的事,就算是有說過九王府的事,那也是剛才玄武識破他的身份時曾說過的,按理說也不應該就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懷疑他們和夜殤有關係的才對。
“哼!丫頭,你還騙我老頭子,我問你,你身體內的百蠱之王是何處得來?據我所知,能養出這麼精純的蠱王,恐怕非苗巫族前公主龍湘莫屬,而龍湘便是逝去不久的湘妃娘娘,這種蠱王每個人一生隻能養成一隻,很難想象她會把這救命的東西送給一個外人。”
黃玨定定地看著錢沫沫,一字一句將錢沫沫打回原形。這雖說不過是他的推斷而已,但他卻從錢沫沫逃避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哈哈......也罷,既然是故人的友人,我就幫你治治這體寒之症吧!恕我直言,你之前小產心氣鬱結,再加上體寒之症恐怕今後難以再有身孕,我姑且一試吧!”
一直以來錢沫沫都覺得白虎沒有和她說實話,當初她也曾經對白虎嚴詞逼問過,白虎卻總是告訴她不過是落下體寒的毛病,不會有其他的事,現在想來,恐怕那個時候白虎就已經知道她不會再有孕的事了。
隻是恐於夜殤的命令,和怕她無法接受而一直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不過,她心已死,至於能不能生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治好了,她又和誰生呢?
“我想,我是誰前輩可能已經猜到了,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就不勞煩前輩了,我們還有事,就此別過。”
錢沫沫起身站了起來,方才黃玨看向她的眼神中,探究的神色一瞬間變成了釋然,所以,她可以斷定他猜到了她是誰。既然這樣就更沒有久留的必要了,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關係,她隻要默默地遵守諾言,助他坐穩王位也就是了。
錢沫沫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這般告誡自己,就像在為自己找一個借口來麻痹自己,好給自己一個繼續下去的理由。
她一動,玄武也跟著站了起來,隻是他看向黃玨的時候還是帶有那麼一點點期冀,別人或許不知道錢沫沫是怎麼想的,或者說錢沫沫自己都在回避的事實,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若有一天,王爺真的能夠和主子複合,他不希望看到兩個人因為不能再次擁有自己的骨肉而埋下那根刺,他希望她永遠都不會傷心,無論她和誰在一起。
“這麼快就上路了?喂!小子,你和他騎一匹馬去,這匹馬歸我了。”
黃玨抬眼看了玄武一眼,伸個懶腰站了起來,大手一揮,讓雙喜和虎頭同乘一騎,自己一個翻身飛到了雙喜的馬上,懶懶地爬在馬背上不打算再下去。
錢沫沫回頭看了一眼,也並未多言,翻身上馬一夾馬腹,回手一鞭就衝了出去。她不得不承認,在她的心底其實還是期盼著能夠治好體寒之症的。
自己的大腦中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一個吵吵著,治好了有什麼用,人家不是早就已經把你休了麼?你就算治好了也沒得生,除非你想和別人生。
這個時候另一個小人就跳了出來,不對!必須要治好,萬一哪天夜殤回心轉意,重新喜歡上了你,你也接受了他,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一長不還是得想到孩子的事麼,到那個時候你同樣會苦惱,再說了,你現在所作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他麼。
這樣糾結矛盾的心裏對話讓錢沫沫決定煩躁不安,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讓她遇到了他的師伯,怪醫黃玨,她到底要怎麼選擇。
騎在馬背上的錢沫沫心中煩躁的很,手下的鞭子也在不知不覺中頻繁的揮舞,棗紅色的馬兒猶如閃電一樣向前奔去,此時此刻,唯有迎麵而來的風壓可以稍稍冷卻她心頭的燥意。
緊跟其後的四人各懷心事,全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錢沫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