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喜是否看到過那女子的樣子?”
錢沫沫沒想到對方的警惕性這麼高,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九王府的丫頭侍女至少有三四百人,要從這麼多人裏找出一個感覺相像的人何其困難,更不要說這些丫頭的衣服基本一樣,再說那來人雖身穿丫頭的衣服卻未必就是丫頭。
其實錢沫沫剛才也隻是隨口問了蘇喜一句,令她沒想到的是蘇喜居然搖了搖頭後緊跟著又點了點頭。
“蘇喜,你可否見到那人的容貌......”
錢沫沫話剛說一半,便被門外的嬌呼聲打斷了。本來錢沫沫還以為是後院那三個女人中的其中前來探聽消息,心中一喜間才發覺那是秋語的聲音,不由的暗歎口氣,這丫頭總是咋咋呼呼的,人未見聲先至。
“公主公主,您讓秋語做的手套秋語給您做...好...了!”
秋語的聲音隨著跨進門後秋憶與蘇喜的回頭開始變的呆滯,她隻是稍一愣神隨即轉身就準備離開,卻在此時傳來了蘇喜的驚叫的聲音:“神仙姐姐,是她,就是她!蘇喜認得那天帶蘇喜走的漂亮姐姐身邊的丫頭就是她!”
蘇喜轉身就往秋語身邊跑去,慌亂間將置於桌邊的銅盆都撞翻了。隨著一陣乒乓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蘇喜小旋風一般跑到了秋語的身邊,扯住了秋語準備離開的衣袖。
銅盆撞擊嗡嗡的餘音在錢沫沫和景嬤嬤以及秋憶吃驚的表情中結束,錢沫沫做夢也沒想到會是秋語,她曾懷疑過這個院子裏任何一個人,卻從來沒有對這個天真活潑總是逗自己開心的丫頭產生過一絲懷疑。
如果真是秋語,那麼她還能相信什麼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又算什麼?她不敢相信,這比當時她得知秋憶給她下藥更讓她心寒。
錢沫沫由一臉吃驚變成了蒼白,紅潤的朱唇也在瞬間顏色褪盡。回過神的景嬤嬤立即走上前對秋語說道:“秋語姑娘還請留步!”
“為什麼?嗬嗬...為什麼是你?嗯?秋語你告訴我,為什麼是你呢?”
錢沫沫一雙黑瞳被氣急的血絲纏繞,她緊緊地盯著秋語轉過身一步步走過來跪倒在秋憶的旁邊,秋語手中緊緊攥著的是她設計的薄紗禮服手套,那金絲繡成的枝葉絲絲蔓蔓地靜靜纏繞在上麵,隻是這個時候卻刺的她眼睛發痛。
跪在地上的秋語反常地坦然,除去剛開始看到蘇喜時的驚恐此時她反倒有股子供認不諱的意思。端端正正地跪在錢沫沫麵前,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沒有了平時的調皮靈動,換上了一種釋然的空靈。
“公主,是秋語對不起你!公主對秋語的好,秋語時刻不曾忘記,自從跟公主搬到梅園以後是秋語最開心的日子,隻是秋語這條命卻早已給了別人,公主,秋語雖做了對不起您的事,卻從未出賣過公主您,奴婢...”
隨著秋語的話音她的嘴角一抹燦然的笑容劃過,錢沫沫暗道不好,剛起身,秋語已經雙手握著一把小巧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窩,隨著那抹微笑秋語咬牙說出來最後一句話。
“奴婢...奴婢來世...再...再報答...報答公主的恩情,恕...恕奴婢...不能供出幕後...之...人!”最後一個字在秋語已經弱下去的聲音裏劃落,她微笑著嘴角溢出一股紅溪身子一歪倒在了錢沫沫的麵前。
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從被蘇喜認出到秋語自殺都沒有超出一刻鍾,錢沫沫呆愣愣地秋語的身前,她頭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第一次有人死在了她的麵前,還是平時最親近她的人。剛才還嘰嘰喳喳吵著為她做好手套的秋語這會卻靜靜地躺在地上逐漸變冷。
她是不是做錯了?錢沫沫看著眼前已經毫無生機的秋語,發現那雙遍繡金絲的薄紗手套就躺在她的身邊,她緩緩地彎下腰想要撿起那雙手套,一旁的景嬤嬤急忙前來勸阻,被錢沫沫單手一揮擋住了。
她彎下腰看著那雙被鮮血染紅的手套,發現上麵纏繞的枝蔓全已被鮮紅的血液沁透,猶如披血的荊棘一點一點的刺進她的心窩,突然,眼前紅色的血液突然開始變黑,不再是刺目的紅色。她呢喃道:“傻丫頭,你怎麼就知道我必會取你性命呢?”
錢沫沫的臉上化開一絲暖意,隨著眼前變黑的景象輕輕閉上眼睛昏倒在了秋語的血泊中。
遠在城郊正和西蒙一起往回趕的夜殤,脖頸的刺痛閃過後,眼前一黑後隨即又恢複原樣,這突如其來的眩暈讓他心中一緊,不再顧慮西蒙手起鞭落胯下的驚雷立即放開了速度閃電般向城門的所在飛奔而去。西蒙一愣知道肯定公主有事,也立即全力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