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自己鼻子,好讓自己能忍住別吐出來,這種惡心的味兒真是一言難盡,在臭水溝裏泡澡都比聞這個味道強。
這味兒給我熏得七葷八素的,我都有點暈乎乎的了,一個勁往君維藥的後麵躲。
邪靈的身體蠕動著,它張開嘴,密密麻麻的牙齒向外翻著,咆哮聲一響起,房間裏那種腐爛的臭氣頓時濃烈了好幾倍。
崔嬸笑的很得意,看著我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已經死了的兩個人,她手指頭一揚,又是一道黑色的粉末從她指縫裏漏了出來,邪靈一碰到那些粉末,那一團黑色的陰影,立馬隱隱約約浮上來一層綠色。
“有點道行就想在老娘麵前裝蒜,男人的魂魄,我家小寶一般是不吃的,不過看你倆感情這麼好,我就讓小寶把你們給一塊吞了吧!”
崔嬸不急不慢的說著,隨著咆哮聲的漸漸增大,那股腥臭的味道也開始越來越濃烈,熏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就在邪靈的咆哮聲嚎叫到了頂點時,我聽到了一聲類似刀子砍破西瓜的聲音——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黑漆漆的房間突然就亮了起來,那股讓我忍不住幾乎要吐出來的腥臭,也在瞬間消失不見了。
在一片光亮裏,我睜開眼睛,君維藥鋒利的指甲上掛著幾滴濃黑的汙血,在崔嬸那張麵如死灰的臉前甩了甩手,“這麼看你道行也不怎麼樣,連我到底是什麼都分不清。”
“不、不可能!”崔嬸歇斯底裏地尖叫了起來,“我的小寶不可能就這麼完了,不可能!”
君維藥笑了笑,挑眉看著崔嬸,“可不可能,你等著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著看,邪靈不是都已經完蛋了嗎,她還能看什麼?我一臉茫然。
“在人世待了這麼多年,我見過養邪靈的人,比你吃過的米都多。”君維藥盯著崔嬸,“每個養邪靈的人都以為自己絕對不會有事,可實際上,每個養邪靈的人,都一定會被反噬,這也是天道,天道,不可逆。”
就在君維藥的話音輕飄飄落了地的一瞬間,幾團在房間裏還沒有散去的黑影,突然在懸浮著的空中打了個旋兒,竟然箭一般地衝到了崔嬸的身邊,鑽進了她的身體。
下一秒,崔嬸的眼睛就瞪大了,她的一雙手用力地摳著自己的喉嚨,直到把上麵掐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她像是突然就變得不能呼吸,一個勁在地上打滾。
這就是邪靈的反噬?我看著崔嬸,過了大概幾秒鍾,她的眼球竟然開始融化了起來,化成了一灘粘稠的血水,順著她的臉流了下來。她使勁卡住自己的脖子,可那根本沒用,混著腥臭肉塊的汙血,從她的嘴巴鼻子裏不停地湧了出來。
崔嬸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口大口地吐出了這些髒東西,汙血幾乎鋪滿了半個房間,我甚至都以為她現在就已經把身體裏所有的血都給吐了出來。
這一地的鮮血碎肉,看的我胃裏忍不住一陣一陣的翻騰,要不是有君維藥把我給抱了出去,估計我也得在房間裏吐的天昏地暗。
從崔嬸家出來,君維藥直接帶我離開了清明村,他告訴我說,王璐以後不會有事了,村裏的人隻要見到崔嬸死了,就知道從今往後已經不能再靠什麼風水墓穴來賺錢,再害死王璐也沒必要。
我在心裏默默歎口氣,王璐的性命是不會有問題了,就是不知道以後,她還怎麼看待那個她一直以為幸福無比的家。從某種層麵上來講,這樣的王璐,也跟死過一回差不多了。
崔嬸被邪靈反噬後的第二天,S市的各家小道媒體就沸騰了。首先曝光的就是崔嬸的死,估計是崔嬸死了以後,清明村的人沒了主心骨,看著那麼一具屍體,誰也不敢做主給埋了,就報了警。
法醫去了以後,一解剖驗屍,結果差點沒活活嚇死人,崔嬸不光眼珠子不見了,除了外麵薄薄的一層皮肉,五髒六腑全都化成了血,被她給吐了出來。
當然,要是隻有這麼一具蹊蹺的屍體,還不至於讓各家小道消息都開始沸騰。最讓人震驚的,是崔嬸死了以後,在清明村附近買了墓地的人,開始接連不斷遇到的怪事。
有莫名其妙突然傾家蕩產的,有家裏重病痊愈的老人突然就暴發急病不治身亡的,也有家裏孩子突然變得癡癡呆呆,名校高材生突然就變得跟弱智一樣了的……
總之,就是怪事數不勝數。
那些密密麻麻的報道,我看了都覺得後腦門冒冷汗。我問君維藥,這些是不是真的,君維藥很肯定地告訴我說是。
“你以為隻有養邪靈的人會遭到反噬麼,不對,說反噬有點過了。”君維藥掃了兩眼電腦頁麵,“這些人現在其實根本沒必要哭天搶地,他們現在這些沒了的,本來就不是應該屬於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