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老天爺看阿婆命太苦了,沒有再為難那個作為遺腹子出生的小女兒,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母女二人相依為命。
值得說一點,阿婆雖然是個寡婦,但是在民風那麼不淳樸的泗村裏,還從來都沒人敢欺負她。沒別的原因,就因為她的本事比爺爺還要大。
之前說起這點的時候,爺爺還跟我感慨,說她要是能生在祖師爺還在世的那時候,指不定就是個比祖師爺還要厲害的人。
君維藥出現以後,爺爺也告訴過我,說是九胎換一命的法子就是她教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婆也算是幫我續命的救命恩人。
說完讓我倆去一趟泗村,爺爺又叮囑了一句,“泗村最近不太平,你倆去可一定得小心。”
爺爺叮囑的鄭重其事,但我沒怎麼當回事,反正有君維藥在我身邊跟著,有他在我怕什麼。
事不宜遲,當晚我就打包好了行李,學校那邊也讓莎莎幫我請了假。第二天一大早,我倆就去了長途汽車站。
泗村距離S市遠,而且還沒有直達火車,我們倆也就隻能坐大巴,一路顛簸著去。
車開出去沒多遠,我就靠在君維藥肩膀上睡的天昏地暗,按照以前的習慣,我肯定會一覺睡到汽車到站,但這次,大巴剛靠近村子,我就難受醒了。
本來車裏還好好的,可在進到山路上以後,我就覺得開始有點喘不過氣了。
泗村雖然在山上,但是這地方的海拔,根本就沒有高到會讓人缺氧的地步。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覺得好像是有一層特別潮濕的霧籠罩在周圍似的,陰冷不說,還濕漉漉的。
我整個人感覺都像是穿著衣服被丟到了鹹乎乎的海水裏給泡了泡,衣服又黏又冷地裹在身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我都快吐了。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覺得特別難受,車上還有別的人,不過,好像除了我以外,誰也沒有覺得這麼難受。
看我醒了,君維藥有點意外,“你也感應到了?”
“這什麼東西啊……?”我使勁按著胸口,特別想吐,再這麼下去可能還沒到泗村,我就該掛在半路上了。
可是,泗村之前我也來過,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麼不舒服的時候啊。來之前爺爺就說泗村不太平,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過來。”君維藥把我扯到他懷裏,手指扣住我手腕上的脈搏,聲音很輕,別的乘客都聽不到,“你命太陰,太容易被怨氣影響。”
從他手指扣住我脈搏開始,那種濕漉漉的陰氣總算是散開了,我喘口氣,明顯能感覺到那濕漉漉的陰冷霧氣在我周圍繞了一個圈。
怨氣……?讓我難受到要命的這玩意是怨氣?我打了個冷顫,之前我也不是沒感應過怨氣,可我還真就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強的。
怨氣的主人沒有出現,但這無意識散發的怨氣,都已經這麼強了,死了的那人……生前到底是有多大的冤屈啊?!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這趟來泗村,可千萬別出事。
大巴到站,我倆下了車,但要到泗村還得有一段路,爺爺早就告訴了阿婆我倆要來,所以一早就有一輛驢車在等著我們了。
來接我們的是阿婆的侄子梁虎,比我小一歲,長得倒是高高壯壯,濃眉大眼,見了我以後特別熱情地喊我姐。
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按照農村的輩分,我得管他叫叔叔,估計他是怕我尷尬,先開口叫了我姐。我趕緊讓君維藥把帶來給阿婆他們的禮物拿出來,先放到驢車上去。
見了君維藥,梁虎笑得更開心了,“姐,姐夫對你真好。”
“什麼姐夫啊,就是我一朋友,朋友!”我趕緊跟他擺手澄清。
這倒不是因為我多抵觸君維藥,想趕緊跟他撇清關係,是因為我知道,泗水這地方雖然是農村,但是特別講究,尤其是男女之間的禮節。要是沒結婚就帶一男人滿村子亂跑,嚴重點都要遭討伐的。
不過這話好像立馬就讓君維藥不痛快了,趁著梁虎轉身的時候,他側著身子壓下來,眼睛緊盯著我,嘴邊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就是一朋友?嗯?”
我趕緊掐他一把,使勁瞪他一眼,破僵屍,來之前不是都說好了麼!怎麼這麼沒記性呢!
趁著梁虎還沒有注意到我倆,我趕緊跳開了。好在梁虎也不是那種油嘴滑舌愛開玩笑的人,憨厚的笑了笑也就過去了。
這時候大概也就四五點鍾,梁虎跟我簡單寒暄幾句,就催我們上車,“姐,等會路上可能會顛簸了點兒,但咱得趕在天黑之前回去,路上要是有啥不舒服的,你倆先忍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