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丟孩子了。”
“哦……死了的?”
“這個……”我不太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不能算死的,也不能活的吧。我剛聽護士說,是引產出來了,還沒徹底咽氣的,這算死的還是活的?”
電話那邊,爺爺的聲音忽然就消失了兩秒,然後就換了一種語氣,特別嚴厲的讓我趕緊回家。
“這是讓人給偷回去練什麼禁術了,下手的還不是一般人,道行估計深著呢,你趕緊回家,別惹上什麼事。遇到什麼人也別亂說話,知道了沒?”
我趕緊答應著,結果剛掛電話,我就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陰冷的走廊裏空無一人,一個渾身慘白,小小的嬰靈,正努力地想向我爬過來,它的身體很小,身上很幹淨,白白淨淨的。
這是個已經足月的嬰靈,眼睛很大,很黑。
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趕緊跑,可是……在對上它的眼睛時,我猶豫了。
它的表情很痛苦,像是在哀求我什麼,眼睛裏閃著淚花,小手不停地向我揮舞著,隱約的哭聲格外無助。
它在求助,有很多死去的人,還殘存著在世時候的意識,可能會向人求助,但這舉動,絕對不該出現在一隻嬰靈的身上才對啊。
嬰靈,是夭折了的嬰兒或者胎兒,它們有的就隻是沒能活下來的恨,還有對自己父母的怨,可以說是一般能見到的鬼魂裏麵最凶神惡煞的,說是十遇九死都不誇張。
但是現在,我眼前的這個嬰靈,它卻一臉無助的在跟我求救。
有的惡靈為了拉替死鬼,可能會裝的很可憐,但嬰靈不會,它們雖然凶狠,卻完全沒有什麼心計。
而且,它的樣子真的很可憐。
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它,我站在原地,腳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條血紅的繩索從嬰靈的後麵閃了出來,一秒不到就緊緊地纏住了它,就是眨眼的功夫,繩索越擠越緊,嬰靈在我耳邊的哭聲也越來越尖銳可憐,然後——
啪的一聲,被繩索捆住的嬰靈,就在我的眼前爆開了一團血霧!
我一個激靈,渾身冰冷,嬰靈魂飛魄散了,而它的身後,就是何傑的診室!
難道我還是太幼稚,了解的太少,被何傑給騙了嗎?
那個讓嬰靈魂飛魄散的人,一定就在這附近,想要找出真相的心,讓我半點也不猶豫地上前就推開了診室的門——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道歉。
診室裏麵的景象,跟我想到的差別也太大了!
我本來還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看到了什麼可能會讓我有危險的事情,但實際上,我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胖胖的婦女,正躺在床上露出肥嘟嘟的肚皮在做檢查。
所以我一進去,立馬就遭到了病人和家屬的白眼。何傑也一臉驚訝,“二兩,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衝動的下場就是這麼尷尬。我隻能趕緊道歉趕緊溜走,連借傘這事都忘了。
害的嬰靈魂飛魄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何傑,剛才病人和那些家屬還在裏麵呢,何傑要是有點什麼動作,絕對不可能同時還有辦法為病人看診。
也就是說,何傑真的不可能是我們懷疑的人,那麼……到底是誰?
偷了嬰胎,又在醫院把嬰靈害到魂飛魄散的人,又會是誰?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爺爺說肯定是同行,但是道行這麼深的同行,如果也在S市,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出現過,爺爺也不知道?
跑上公車,我使勁甩了甩頭,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有些事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怎麼樣,萬一再遇到什麼危險,連累到爺爺和君維藥的話……光是想想我就已經很揪心了。
回到家,爺爺也沒再提這件事,估計想的也跟我一樣。
做爺爺這行的,的確是要以救人為己任,但有時候能力有限,管不了的事就是管不了,隻要沒惹到自己眼前,最好別什麼事都急吼吼往上湊,要不然很容易英雄沒當成,就提前成了烈士。
淋了雨,一回家我就先去洗了個熱水澡,洗完本來打算躺床上看會兒書,結果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就在我半夢半醒的時候,我好像看到有一團小小的黑影,爬上了我的床邊,我看不清它的臉,但它好像在哭。抽抽搭搭的聲音,蟲子似的鑽進我耳朵裏麵。
它哭的我身上冷颼颼的,我想把手藏回被子下麵,但它卻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不放,嗚嗚咽咽的,“救救我……你為什麼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