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是在宣統皇帝被迫宣召“退位詔書”的那天出生的,在出生那年梁鎖成梁老漢並不知道梁鳳的出生是二百多年清王朝瓦解的那一天。如此有紀念意義價值的一天,還是拐子李在豫西的兩個小軍閥爭奪地盤時被子彈穿了膝蓋骨複員,重新回到這個山溝村時才知道的。梁鎖成隻有這一個女兒,從梁鳳幼時自己的妻子梁趙氏就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的音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梁老漢一旦想起梁趙氏就破口大罵“賤貨,不得好死”。究竟梁趙氏哪裏得罪了他,誰也不曾得知。自此,梁鎖成就以“嚴父”的形象對待梁鳳。在這個一輩子都沒有敢走出大山的男人,以自身對人的看法總結出“慈父眼下出孝子,嚴父嘴上訓乖女”的道理。在大山口的那個教書先生當時駁斥了他的養兒至理,說他“純屬庸人頌詩——糟蹋李白。”曾建議他,莫對女兒嘴上不饒人的賴話連篇,免得誤了作為一個女子應有的賢淑。梁鎖成不為所動,在他眼裏沒能冠冕頂戴花翎的讀書人都是那個叫“孔子”的走狗。沒想到,一天天一年年走過來,被自己寄以厚望的乖女越來越趁向男人的性情。做起事來,雷厲風行,確不失閨秀獨有的細致。說起話來大大咧咧,確又不失女人獨有的含蓄。雖然性情上的缺陷很讓梁鎖成擔心,但自己姑娘的長相確不賴。前八村,後九店的女子梁鎖成瞅個遍也沒覺得哪個能跟自家姑娘比的。“超貂蟬,賽西施”不敢比擬,起碼得排在傳說中的四大美女之後,委屈在第五位是綽綽有餘的。當然,這也不是梁鎖成自誇,任任何一個男人都在看了後,都會幻夢一番。
梁鎖成本來以為憑自家閨女這長相,找個能讓自己看著順眼的姑爺不成問題。按說,梁鎖成的要求也不高,隻要跟自家閨女年齡相仿,家裏能有上兩頭黃牛,肯賣力幹活的就行。梁鳳芳齡剛過十四,戶家不過百戶的山溝村,隻要是待娶的男子都慫恿了媒婆提親了,當時可把梁鎖成美的心花怒放。孰料,梁鎖成老漢沒過上兩年就焉了。
梁鳳死活不嫁,逼急了梁鳳直接攆媒婆走人,更甚直接拿上男人胳膊粗的棒子攆打,這可把梁鎖成給氣的跳腳直罵。罵歸罵,梁鳳絲毫不畏懼自家老子。罵的狠了,梁鳳就直接頂上幾句,這樣有時候還能震懾住自己一向專斷的親爹。這樣日子久了梁鳳也習以為常,梁鎖成就是上房子揭瓦,梁鳳也不為所動。
這次,是梁鎖成徹底把自家姑娘逼急了。
本來今天是梁鳳的十八歲生辰,梁鳳是不想跟他吵的。梁鎖成越想越不舒服,人家姑娘十五六歲都嫁了出去,而自家姑娘都年方十八了,確還守著這個家不走。熟料,梁鎖成老漢今天像往常一樣囉嗦了兩句,倒徹底點燃了梁鳳噴怒的導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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