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荊軻刺秦卷第九章滅趙坐在主位上的燕丹似乎時刻都注意著這裏的動靜。一聽到他的讚美，揮了揮衣袖。
一名劍客上前，他低聲吩咐了幾句。劍客似乎愣了愣，限於場合，還是退後了去。
一曲終了，那舞女“鏗”地一聲收了音，優雅地行了一禮，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荊軻端起酒杯正準備喝。三十秒後，一隻玉盤被端了上來。
他驚得差點要嗆到了。
玉盤玉質細膩，不過這不是重點。
隻見那玉盤的正中央，放著一雙血淋淋的手，十指纖細，蒼白如玉。
荊軻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主位，燕太子丹麵帶微笑地與他對視。
他才想起剛才自己無意間的那句讚歎。那麼美麗的一雙手——唉，罷了罷了。
這算是一個信號吧。縱使美如柔夷，他也舍得相送。如此知遇，豈能不報。
“殿下大恩，柯銘感五內，願以死相還！”他從座位上起身，向燕丹再次行了一個大禮。燕丹點點頭。坐在暗處了墨嵐早在第一眼看到那雙鮮血淋漓的手時，便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寶貝的眼睛。
早知如此，便不來參加這個見鬼的宴會了。她皺了皺眉，耳畔似乎傳來了舞女那嚶嚶的哭泣聲，似有似無。
這便是亂世啊！在這個舞台上，哪怕是殘酷的犧牲，可能也隻夠換來個“最佳道具獎”。她自嘲地想。
……
人們已經度過了近三百年的亂世，殺人放火看得太多，以至於除了墨嵐會本能地感慨一下以外，宴會上的其他人都司空見慣。
亂世磨滅了道德，剩下的隻是本能的叢林法則。
熱鬧了不久，太子府又沉寂了下去。
燕丹與荊軻等人的耐心似乎出乎意料的好，一點也看不出是急於報仇的樣子。直到又過了四個月之後——
“殿下！大事不好！邯鄲城破！！！趙國危矣！！！！”
那時已經入冬了，天氣漸冷。燕國地處黃河流域，幾日前剛剛迎來了第一場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整座薊城都因此銀裝素裹，白皚皚的宛如童話世界。趁著正午的陽光和暖，墨嵐抱著兒子來到屋門口堆雪人。
寶貝已經五個月大了，又在屋中悶了那麼久，出門一次很是高興。
正在這時，一名劍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手中握著竹簡，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
墨嵐正在幫兒子滾雪球。耳聰目明的她聽到了劍客的通報，手中的動作一頓。
邯鄲城——趙國——終於還是滅了啊。
她想起了質子府，想起了墨宅，想起了石亭下少年少女相握在一起的手……
正是年少輕狂時。
他——還好麼？
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又會在想什麼呢？
“太子殿下曰，速速入廳！”又一名劍客跑了過來。
“諾。”
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純白之中，墨嵐站了起來，目光落向趙國的方向，神色複雜。“娘——”腳邊的寶貝已經堆好了一個矮矮的雪人，拍著手掌，拉拉墨嵐的衣袖想邀請她欣賞。發現她的注意力不在這裏，狹長的黑眸中閃爍著委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