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蕭寒真的是我和天露的大哥夏逸凡嗎?”夏天雨麵色複雜,欣喜難過擔憂盡數夾雜。陸老爺看著夏天雨,深深歎了口氣,說道:“我心中也甚是矛盾。可是,蕭寒的相貌還有他額頭上的疤痕,這些都已然證明他確是夏逸凡無疑。”
“可是……”夏天雨欲言又止,滿是擔憂之情。陸羽飛見到天雨這般難受,不禁心痛。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愛人所擔憂是什麼,如果蕭寒果真是他們的大哥夏逸凡,那麼天露又怎麼可以和自己的親生哥哥產生不倫之情?他們兩人今後又當如何相處?可是這件事已經發生,他又能改變什麼呢?陸羽飛暗自歎氣,輕輕抱住了夏天雨孱弱的肩膀。
陸老爺當然知道夏天雨的擔憂。天露自遭逢家變後便生活困苦,這些年來命途何其坎坷。如今困頓已去卻又麵臨愛人是兄長的噩耗,這讓她如何承受?陸老爺心神激蕩,心痛之情溢於言表。
夏天雨也是早已暗自垂淚,心疼這命途多舛的妹妹。陸羽飛輕輕攬著天雨,麵色哀沉。陸老爺深深呼吸,情緒漸複,顫聲道:“天露是個可憐的孩子,但這件事需要天露自己去麵對接受,咱們的勸慰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更有可能會引起她心中的悲戚,讓她更加難受。”
“可是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天露一直把自己鎖在屋子裏,我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啊……”夏天雨說道此處,擔憂之情更加深重。陸老爺搖頭道:“不會的。天露已被磨練地堅強勇敢,她即便心中悲苦也不會走上絕路。況且,她是個善良的孩子,明白親情的來之不易,她不會輕賤自己的性命而讓咱們難過。她隻是還需要時間去說服自己的心,去接受這個痛苦但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夏天雨聞言心中悲傷,兀自垂淚不止。陸羽飛輕輕拍著天雨的背,無聲地安慰著她。忽的,似想起了什麼,轉頭說道:“爹,蕭寒去了哪裏?這麼久了也不見他的身影。”陸老爺輕歎道:“他去了後院。走時我看他麵容落寞,心中定然很是傷懷,我便沒有著人相隨,讓他一人靜一靜。”
“外麵雨勢頗急,我去看看他,莫讓他著了涼。”陸老爺輕聲道:“若雨水可以讓他冷靜下來,也是好的。咱們去看看他吧。”“是,爹。”
回廊的曲折,讓雨的節奏都變徵著悲歌。一如花朵的開落,繁盛凋敗都由不得我。
蕭寒的手裏拿著一壺酒,靠著廊柱斜坐於圍欄,怔怔地看著院中花朵在雨中飄搖,孱弱的惹人心疼。“初見她時,和你一樣,孱弱的惹人憐惜……看她第一眼,不知為何,我便覺得她是一個很值得人去疼愛的姑娘……她是那麼溫柔,這一路走來,她永遠是那麼地細心體貼……她並不算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子,可是她卻能漸漸地潤入我的心中,恍若一股清泉,甘甜清洌……”
“額……我這是怎麼了?”蕭寒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是我的妹妹,我又怎麼能對她有男女之情?我可是浪蕩江湖的豪情遊俠,有什麼放不下的!我處處留情,哪次不能全身而退?這次也一定可以!”蕭寒拿起酒壺狠命地灌著自己,灌著自己情不自禁想著她的心。
“啊哈哈……酒中狂,劍中殤,放浪形賅笑候王!踏千山,越重洋,自在人間逍遙唱……”蕭寒飲酒拍欄,慷慨而歌。“……雨萬點,不留情,醉時容易何時醒?”歌至此處,蕭寒聲音漸轉悲涼,其中竟已夾雜著一絲嗚咽。“舊時意,更斷腸,一寸相思一層傷……嗬嗬嗬,舊時意,更斷腸,一寸相思一層傷!啊!”蕭寒忽然大喊一聲,猛地將酒壺扔向天際,飛身躍起粗暴地折斷一根樹枝,一枝劈碎酒壺。
沒有劍,樹枝為劍;酒已盡,酣然舞劍;舞不盡這心中憤懣,縱雨傾如柱,淒寒徹骨,又有何妨!劍風起,落葉翔,蕭寒在雨中忘我揮舞,時而騰挪而上,時而飄轉落下,無視花草雨樹,暢意而舞。‘轟隆’驚雷乍起,天威煌煌。蕭寒仰天大喝:“賊老天,你如此安排,我不服!你有種和我一戰,看你能不能把天露從我身邊搶走!”天雷陣陣,蕭寒怒喝連連,劍勢愈發淩厲,也愈發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