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是被謀殺的,在她十七歲的盛夏裏。
她是個走讀生,家到學校的距離隻需要十來分鍾,她在學習和生活上又比較獨立,不喜等人或被人等,所以經常都是一個人上下學,在途中遇到同學才會去打招呼一道順路。
那晚,她像往常一樣,晚自修放學後一個人回家,在學校門口碰見一個朋友聊了幾句,路過幾家準備打烊的店,轉個彎過人行道,前麵是條平坦筆直的水泥路,沒有安裝路燈,兩邊齊腰荒草圍牆外是建築施工地,高樓處掛的吊燈斜斜打下來的昏黃的光,在地麵斑駁破碎。
涼風呼呼吹,掠過草尖,沙沙作響。
平日裏走慣的路,今晚卻顯出幾分詭秘。雖然走這條路的人不多,但總能碰見一兩個熟人,唐昕也就不怕獨自走夜路回家了。然而,今晚卻沒看見半個人影,她不禁加快了步伐,也不敢東張西望,怕捕風追影自己嚇自己。
“唐昕!唐昕!”有道聲音叫住了她,專心趕路的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喚下了一跳,拍拍胸脯,回頭一看,是同班同學,江雪。
她們兩個都是學校裏高二實驗一班的佼佼者,唐昕的成績排名略勝江雪一籌,但江雪漂亮,活潑開朗,在女生人數寥寥無幾的理科班裏很受男生追捧。唐昕雖然長相清秀,嬌小可愛,在班上表現得文靜乖巧,很討老師歡心,但估計男生認為這類女孩子自命清高,容易較真,很少拿她開玩笑。
唐昕有時會羨慕江雪那麼有人緣,反觀自己和同學的關係總是不冷不熱,維持在37度。她內心一直渴望交到一個真正的好朋友,像小說裏女主角的閨蜜。
可惜,班上的女生就那麼幾個,高中學習時間又緊,能說心裏話的朋友沒有一個。好在大家都顧著學習,沒那閑時間悲秋傷春,也就不覺十分寂寞了。
唐昕自認和江雪的關係一般,平時很少交往,偶爾接觸時,江雪經常一臉燦爛天真的笑容看她,仿佛她們是很熟的老朋友了,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唐昕覺得那過分的笑容裏藏著絲絲挑釁,對她親近不起來,也許是自己有那麼絲嫉妒她,刻意將她醜化了?
江雪的家境比唐昕家要好很多,父母均是開小車來接送她的。所以此時,唐昕見江雪一個人向她跑過來,感到有點驚訝,又很高興,畢竟有人陪就不怕單獨走夜路了。
她站在原地等江雪,待江雪靠得很近時,她才看清那張漂亮的臉綻放著以往從未有過的興奮猙獰的笑,她有些駭然,還未反應過來時,腹部突然一陣撕裂般強烈的劇痛,沒想到江雪竟捅了她一刀!
她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想逃,奈何江雪的速度又快又狠,猛地將她撲倒在地,一手捂住她嗚嗚叫的嘴巴,一手拔出插在她肚子上的刀子,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唐昕拚命掙紮了幾下,沒想到平日裏嬌滴滴的江雪此時竟像野獸一般有力,心料逃跑無望了。更可怕的是,江雪的臉像被瘋狂膨脹的笑撐裂了一般,眼角和嘴角竟咧到了耳朵邊,翻出了帶血絲的肉,宛如一張貼著人皮的蛇麵。
此時,這張恐怖的麵皮貼近她的臉,發出嘶嘶的喘息聲,竟然還伸出尖細的舌頭舔她的眼睛和鼻子!要不要這麼變態啊!
“嘻嘻,味道不錯嘛~看來你身上確實有元石。”江雪捏著嗓子尖聲笑道,一邊握著還滴血的水果刀在唐昕臉上輕輕描畫,引得她一陣陣顫栗,這死變態該不會是要毀她容吧?有這個必要嗎?她本來就不夠漂亮了!還有,她說她身上有岩石是什麼意思?她怎麼一點也沒有明白過來?如果江雪是因為這個殺她的話,那她死的也太冤了吧!
江雪用看著寶貝的眼光狂熱地盯著她,嘴裏喃喃著:“在哪呢……”刀尖沿著唐昕的皮膚從眼睛遊移到耳垂、頸項、鎖骨,最後停留在她的右心房上畫圈。
唐昕渾身僵直,絕望如潮水一波波淹沒了她,她從未想過,在這平常的夜晚裏,死神會離她如此之近。
“安心吧~我會很溫柔地解剖你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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