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皇上手狠狠地落下,一拳打在那結實的楠木扶手上,頓時斷裂了一塊。
侍衛粗重的木板落在淩夜的背上,他咬牙承受著,
不屈不撓的雙腳,不知讓從何而打來的棍子重重地一擊,跪在雪地上。
他緊緊地抓著拳頭,裏麵的雪,化成了水。
打吧,把以前那窩囊廢的他,都打醒,這痛,是值得的。
這痛,讓他看清楚,所謂的什麼兄弟的情份,所謂的忠君為國。
到頭來,是什麼?是猜疑,是暗計,是廢黜,等來的都是一空。
痛吧,這痛,是一種重生的喜悅,鳳凰要浴火才能飛,以前的種種,都不再重要,蘭若兒不重要,兵權不重要,威名不重要,建祠立像,留芳千古,更不重要。
這種痛,是該承受的。
三年了,如果沒有狠狠的一翻痛,他怕自已,還抬不起頭來。
拉拉,幸好你沒有看到,不然你心裏如何是一個痛,這就是親情。
世道的黑暗,你沒看到的,還有很多很見不得人的事。
所以,在看到她那陽光一樣的笑,看到她孩子氣的種種,那麼的依賴,那麼青澀和幼稚,卻深陷在他的心裏。
他提著氣,護著心脈,他不能死,他還要見蘇拉。
他大吼一聲,擊在他身上的棍子都震斷了。
讓眾人嚇了一跳,有些懼怕地看著他,沒敢再上前。
淩夜動了動身子,還是趴了下去,沒有再動上一分。
流了一地的血,染紅了那潔淨的雪,紅與白,如此的鮮明,那麼的恐怖與憤怒,咆哮著晨曉曦色。
微微的晨曦照著每個扭曲的臉,都有些震動於心。
裏麵,那陳嬤嬤從門縫裏看出去,一臉的淚水如在老臉上。
沒有死,他還活著,他輕聲地笑了,有些解脫。
他不是自找罪走,是欠他的,還了,都還完了。
蘇拉他是一定要爭取,抓緊了拳頭,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就要站起來。
那老嬤嬤出來,要去扶他。
他搖搖頭,慢慢地站起來了,看著一地的血,多瘋刺的笑啊。
春日的陽光,薄弱得隻會打顫兒。
不後悔,和蘇拉一起,不後悔。
蘇拉根本就不是他的妃子,他不配有蘇拉的愛。
挨上這些打,值得的,至少那血,會刺激到皇上,刺激到他震憾,這就是兄弟情。
刺激到他對蘇拉,不起色心。
有傷沒關係,終有一天,傷會好,最怕就是站不起來。
不,他不會的了,隻要傷好一些,他會努力,會練劍,會練武,會再是一個神勇不可擋的淩夜,他的名字,不是廢物,是響亮的淩夜,是可以帶給蘇拉未來的淩夜。
輕沾起唇角的血,用舌尖嚐嚐,他眼神如炬,看著那站在院子四處的禦林軍,現在是要困住他嗎?
那好,這些人,就看著他,是怎麼強大起來的。
淩月一知道消息嚇了一跳,馬上進宮要麵聖。
可是皇上也知道他是想說什麼事,拒而不見。
皇上也有些震驚了,那情景,簡直是仇人一樣,哪裏是兄弟呢?
可是這些人,明明是廢物,是笨蛋,卻總是看他不起。
他是皇上啊,一國之君,萬萬人之上的皇上。
這件事,也會泄出去的,他將要用一些更大的事,來將這件事壓下去。
現在想想,真是太衝動了。
為了一個女人,而擔上打兄的事,雖然不能說什麼,卻也會讓他顏麵失盡。
一個平凡的小宮女又進了守衛森嚴的玉閣,端著些吃的上去。
蘇拉心神不安地走來走去,一天了,還沒有夜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怎麼了。
皇上一定會不那麼輕易放過夜的,自已真是啊。
這樣是不是值得呢?如果皇上對夜動手,夜怎麼辦。
她不要他受傷,不要他痛,不要他心裏難過啊。
耐何自已不是鳥,不能飛出這重重的守衛。
如果不是還有等待,真想一頭撞死在這無困境裏也不用如此的難熬了。
“才人主子,你要的粥來了。”小宮女擠擠眼。
蘇拉一看是那天放她的小宮女,微微歎一口氣,收起了擔憂的神色,看著那幾個站在一邊侍候著的宮女,凶凶地叫:“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麼,怕我再逃嗎?再站下去,我先死給你們看。”
“才人。”幾個宮女跪了下去。
“出去出去。”她趕著她們:“別跟我說你們的難處,我跟你們說,把我逼急了,我死給你們看。”
哪是她逼她們,是她們逼她啊。
幾個宮女相看一眼,還是不敢走。
小宮女又說:“沒事,還是順順才人的意思吧,大家先退下,我在這裏守著也好。”